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天已大亮。杨宇正要出去吃饭,那台一直躺在兜里的中年机突然响了。
杨宇一接电话,颜瑜的声音冷冷的就丢出来:“基地出事了,立刻回来!”接着就挂断电话。
杨宇有点懵——基地怎么就出事了?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往校医院后面的荒地走。一路上设想了数十种方案,什么外敌入侵了,什么实验室爆炸了,什么发大水了......走到荒地一看,发现一切如常。在杨宇出现的一瞬间,两个如衰败癞皮狗一般的保安大爷瞬间围了上来,看清来人后又如一重雾气一般消失。杨宇掏出手机,手指点了点屏幕的一个APP图标,那APP图标消失,地面切开一道细缝,浓重的气味传了出来。就像大冬天,数十个壮汉在一间关好门窗的屋子里睡觉,浓厚的体味经过一夜窖藏简直无法形容。
杨宇皱着眉头,进入地下。
电梯门一开,颜瑜就站在外面等着,往日漂亮盘在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眉宇间的的英气此时也被焦躁取代,美丽的脸透着一股苍白和诡异的兴奋的红润。一身白大褂湿了半截,大块土黄色的污渍晕染在上面。
“你这......”杨宇刚要开口,颜瑜拉着杨宇的手就跑。
“昨晚天穹塌了,基地的一些设施被损坏,基地认为是你的异能觉醒造成的。”颜瑜一边跑一边说,整个人看起来跟磕了药一样。
杨宇没反应过来,天穹怎么就塌了?为什么还是我造成的?等等,最关键的我异能觉醒了?什么时候?几个问题把杨宇大脑搅成一团浆糊。一直跑一直跑,跑到颜瑜几乎要断气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天穹。
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地面平整几乎没有坡度,一块块乳白色大方块拼接的很好。而此时,地面上满是碎石子和积水,地面明显扭曲变形,有裂纹裂缝还有几道深不见底且足以把整个人都吞下去的大口子。而且,封锁天穹的大门被整个冲垮了。数十个白大褂站在门口三五成群的小声讨论着。
杨宇有点懵,呆呆的看着颜瑜。颜瑜晃了晃杨宇,说道:“现在天穹里面还困着一个重要研究人员,被压在巨石底下,你进去把他救出来。“说着拉过来一口箱子足足可以装下半个杨宇的大箱子还有一口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箱子。
“你往天穹深处走大概半个小时,看见一块数十米高的黑石,底下就是那个研究人员。用小箱子里的东西把研究人员暴露在外的身体切下来,在两秒内放入大箱子并关好,带出来。”一通话说完,颜瑜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杨宇一头雾水,感觉有好多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傻傻的站着组织一下语言,颜瑜见他还不动,气急了一脚踹在杨宇小腿上,踢进了大门。
杨宇站定,脑子里乱糟糟的看着颜瑜,然后挠了挠头,提着两个箱子往里走。天穹之中灯火通明,明亮到有些刺眼的探照灯五米一个,一半照向石穹顶端,一半照在地面上。到处都是黑布隆冬的,探照灯光就像照进了黑洞一样,几乎没有反射回来的。
不过,虽然看不见,但是杨宇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石穹的边界和深深镌刻在光滑黑色石壁上的一个个字符。这次倒是没那么大反应。走着走着,杨宇这才知道石穹崩塌大地有多严重。到处都是漆黑沉重的石头,小的也有一个人头那么大,大的更是比公交车都要大,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几乎找不到一块下脚的地方。
带着重重疑问,杨宇渐渐到达了指定方位,不远处一根数十米高的漆黑石柱站在那里。沿着石柱绕了半圈,杨宇被惊呆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下半身被石柱压住,血流了一地,可他还活着,甚至很清醒!手里捏着一根铅笔,在一块架设在面前的白纸板上画着什么,不时闭上眼,眉头皱的如同拧紧的钢丝,像是在回忆什么!
杨宇心头一凛,对这位老教授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猛士!无视淋漓的鲜血,无视惨淡的命运,一腔热血半条忠魂,全部奉献给了世界的未知。
“您好!”杨宇喉咙有些滞涩,看着眼前的老人,心头说不出的沉重。老人似乎没听见,杨宇稍微大声了一些:“您好!我是来救您的!”
史东来沉浸在那奥古晦涩字符构建的世界里,那些字符,越是用力回想便越是模糊,但其中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奥义与观感让史东来忍不住整个儿投入其中。在字符之间游走许久,终于捉住一枚沉浑无比的字符,不停地观想字符形体和奥义,落笔——
一道字符,在史东来笔下如狡猾暴戾的小蛇,扭动着身躯,时时变幻着形体,试图逃出这张困住它的白纸,逃出这根钉住它的铅笔。一点点划下去,阻力越来越大,苍老干枯的手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这根似有千钧的铅笔——“嘭!”
整张纸板瞬间爆碎成纸屑,天女散花一样落下,在接触到黑石的一瞬间,像一滴水融入一汪水一样消失不见。
杨宇惊呆了,史东来哀叹一口气,脸色更加灰败一分。
“唉~”
史东来颤抖着手把笔放下,一脸苦恼,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会一个字符都记不下来呢?这时,史东来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杨宇。清秀文质,但是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浓烈的霸气,如泰山一般沉稳厚重。
“您好,我是来救您的!”杨宇见老人放下笔,又说了一遍。
“来吧。”史东来呵呵笑了两声,看见杨宇的第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青年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隐藏在瞳孔深处的复杂思绪让史东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对待这个青年。
杨宇打开小箱子,一片古老残破满是铜锈的青铜刀刃静静地躺在箱子里,仿佛所有的精华与锐气都在岁月冲刷中消失不见了。杨宇小心翼翼的用边上的镊子夹起刀刃,对准石根下的身体,挥了下去。就像热刀切奶油一样,史东来的身体从中间被切成两部分。
杨宇震惊了!这是怎样的刀刃啊!看了一眼切口,杨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切口不是猩红的血肉,而是光滑冰冷质感的黑石模样!
杨宇愣了一瞬间,迅速打开大箱子,箱子里冰蓝色的液体接触到空气的第一瞬间就蒸发出大量气体。杨宇抱起史东来的半截残躯,轻轻地放了进去,关上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