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的子嗣稀薄,膝下的皇子皇女至今只有两女一子,唯一的皇子还不受待见。
如今傅月皎母凭子贵晋为贵妃,已是后*宫中皇后以下最高位分,所生之子未来很有可能成为皇太子承继大统,自然所有人的眼睛皆放在了毓庆宫上。而作为贵妃的两个皆是皇帝新宠的妹妹,傅子衿和傅修竹也成为了众人关心的焦点。
刚才慎行司中傅修竹压胜之事本已是人证物证俱全,谁知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棺材,便遇上贤妃早产而搁置。皇子诞下后,这也成为了众人最为在意的一事。
因涉及皇后亲生的皇太子,又惊了贤妃险些难产,皇帝震怒,更是让德妃淑妃在贤妃生产后连夜查清此事。
已近子夜时分,而慎行司却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傅修竹未得旨意,在贤妃被人扶走后便一直跪在慎行司堂中等候,看似已有昏厥之象。在听闻贤妃顺利产下皇子后激动的落了泪,连声感谢上苍。
淑妃和德妃累了一天却也不得休息,也没怎么多看她,便各自入了座,命张严继续审理。
“湘冬,你怎么知道这只小棺材有人交给了本官?”张严微微眯眼,审视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宫婢身上。
跪在堂上的湘冬约莫十七八九的年纪,圆圆的脸盘子,五官也不精致,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算不上好看。穿着最底层宫婢的鹅黄色宫装,与一旁跪着的几个宫婢相比,毫不起眼,面相看着却是忠厚老实的模样。
湘冬抬起头,看向张严,眼神中却是没有太多的畏惧,一字一句清楚的道:“那个小棺材是那日奴婢悄悄从巧碧处偷走的,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得偷偷送到了慎行司的门前。”
“哦,原来是你?!”张严双眉微皱,看来这个局早就埋下了伏笔。一重一重,看似简单,背后又得高人操纵着。
张严的眼光定在了湘冬的身上,像是想要看出在湘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湘冬却是在张严的目光下恭谨的微微垂下了头。
张严转而突然厉声喝到同在一旁跪着的忠琴道:“忠画,之前你所说是碧婕妤为了贤妃娘娘的小皇子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如今这小棺材中的人偶竟是贤妃娘娘的生辰八字,也就是说这压胜之术是为了诅咒贤妃娘娘和小皇子而生,跟你所交代之事大为矛盾!说!到底实情为何?!”
说罢眼角的余光微扫了一眼堂案旁各坐一边的德妃和淑妃。
见二人皆是面色如常,仿佛这次没有贤妃的在场,她们也只是做个公证一般。
忠画跪在堂下瑟瑟发抖,从之前突然见到那个小棺材开始早已是吓的魂不附体,张严如此厉声一问,更是惊吓的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再用刑,你是张不开这张胡言乱语的口了。来人,给我狠狠的掌她的嘴,看到还能嘴硬到何时!”张严眉毛一扬,声音阴冷。
“啊!”忠画听到张严的话惊声一呼,带泪喊道:“奴婢招了,奴婢招了!这压胜之术确实不是碧婕妤所为!”
傅修竹本还跪在一旁,面色哀戚。闻言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因着一直跪在堂上好几个时辰,一站起便要跌倒,倒是淑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澜华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傅修竹。
傅修竹痛心疾首般指着伏在地上依然发抖的忠画,语中又惊又怒,止不住的落泪道:“忠琴,自你到我宫中,我一向是待你不薄啊,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
忠画却是没有抬头去看傅修竹,而是朝着傅修竹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喏喏道:“小主,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一时财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奴婢,奴婢对不起小主啊!”
忠画声声带泪,怯意显显,倒是教人听得好是不忍了。
“哦,财迷心窍?那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如此?!”张严却是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继续冷声问道。
“是,是..”忠画没有再说,却是转头偷偷看了看同跪在一旁的忠琴。
“你看什么?!到了此时,你还想套供不成?!还是,你也想像忠琴这般,用了刑你才说实话吗?!”张严厉声喝道。
“奴婢,奴婢没有..”忠琴之前被张严用刑的残酷之象还在历历在目,忠画终是喏喏的说道:“是,是敏婕妤。”
“敏婕妤?宝相阁的敏婕妤?”张严垂下眼,目光冷峻。若真是敏婕妤倒很是合情理,先太子陪葬的铜钱,还有那人偶上的银针。那可不是一般的银针,张严和陈相峙收到人偶之时也是觉得那银针不似普通银针,便着人查过了。那是徽毫银针,敏婕妤父亲所在徽州的特产银针,据闻敏婕妤也是会医术之人啊。
淑妃悠悠的抬起绢子轻擦了擦鼻翼,面上也并无太大的惊讶,只是淡淡道:“哦?敏婕妤为何要如此做?又为何会找你帮忙?”
忠画一听,也是继续哭道:“奴婢不知,奴婢与敏婕妤其实并不相熟。是忠琴姐姐,她给了奴婢银子要奴婢这样做的!”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向了一边早已倒地不支昏厥过去了好几次的忠琴,因之前被张严用了夹棍之刑,忠琴的双手已经紫黑肿胀一片,手上也满是血污,早已没有了辩驳的气力。
见众人似乎不信自己所言,忠画又急急解释道:“忠琴姐姐原就是伺候敏婕妤的,碧婕妤进宫后才被指去了碧婕妤宫中。张大人不信可去查内务府的档,奴婢只是被钱迷了心窍,真是忠琴姐姐让奴婢这样做的啊!”
张严便让人押了忠琴起身,质问忠琴所画之言是否属实。
“忠琴,你是还想尝尝夹棍的滋味吗?”张严居高临下,声音中很是无情。
一听夹棍二字忠琴已是面色更加惨白,声音很是虚弱,在场众人却是都听了清楚:“是,是敏婕妤让奴婢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