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跟影香谈完回到了阁中灯着同喜和若兰的消息。只是影香知道的事,若兰和同喜未必打听的出来,子衿沉思了一阵,也是心中有了计较。
她知道,有些事,终究要来,是躲不过的。
入夜后,子衿由着冬烟和另一个小宫女夏雨服侍着洗漱完,只穿了一件淡蓝的织锦素色薄寝衣,坐在窗旁等到同喜和若兰回来。
若兰一进门便是看到子衿坐在窗旁沉思,急忙拿了一旁的披风替子衿披上,斥责一旁的冬烟和夏雨道:“春日夜里凉,怎么让小主这样坐着,冻病了小主可怎么好。”
两个丫头慌忙跪下请罪,若兰正要再责备,子衿出口道:“无妨,我也没有觉着凉。她们今日第一次入内伺候,总不能像你和依霏这般周到。她们年纪还小,日后你细细**便是了。”
两个小丫头忙磕头谢恩的,就听闻同喜回来了。子衿忙让两个丫头出门唤同喜进来。
“小主,慎刑司那边奴才已经打点好了,也见着了依霏姑娘,小主放心,依霏姑娘虽是吃了点苦,但一切还好。”同喜想必是着急想给子衿回话,应该是跑着回来的,初春的天夜里还是挺凉的,同喜的脑门却冒着汗,他边抬手用袖子略略的擦了擦额头边急急说道。
子衿听闻,挂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宫中自然更是。子衿略略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此甚好。你记得,之后每日你都要去一次,多些打点疏通。钱银不要紧,我进宫时还带了些值当的首饰,你拿去疏通,紧要的是让依霏不要受罪才好。你明日告诉她,坚持住,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同喜闻言应了声是,眼眶却是不由得有些红了,又慌忙低下了头去。他自小就被家人卖入宫中,跟过不少主子,不说没有一人像子衿这般为了个下人如此在意,那些主子更是没有把奴才当人,打骂是家常便饭,为主子顶错,更是常做的。上一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不想主子居然还挂着,命人救了自己,同喜一抹泪,也是心中感激。
若兰身为下人,在宫里的时日也是不短,自然也是经历过,也是眨了眼眼。接着禀道:“奴婢已经出去打听过了,那件小孩衣裳却是查不出出处,但知道是太**里拿去内务府的。听闻太后知道了此事,是动了大怒。让人狠狠的给了何华一顿好打,也发配去慎刑司了。”
子衿心想,果然如此。
若兰接着道:“奴婢从何华身边的小安子那里打听到,那天那件小裳上是被人一早就浇上了一些火油,风干了。所以碰到火,就立即着了。奴婢已经让人散了这个消息,太后刚刚已经指了慎刑司严查此事。”
“嗯,你做的很好。”子衿点点头。
“只是奴婢无能,却是不知为何太后会为此事动了大怒。只是奴婢想,能让太后动此大怒的物件,怕是不简单啊。”若兰有些担忧的道。
子衿思索片刻。心里却是明白,皇后已经薨世的皇长子,不,是皇太子的遗物,太后该是多心痛啊。设了此计的人,必然是清楚这段过往的,也必然料到太后会有多么重视此事。那么,就不会如此打住,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若兰见子衿沉思,也不敢开口,片刻见子衿抬起了头才疑惑问道:“小主心中是否知晓什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子衿嘴边浮起一抹微笑,淡声道:“等。”
是了,动了皇家这么私密的物件,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必然是有后续的。只是不管后续如何,都是来者不善。
同喜听了却是有些着急,失声问道:“小主,那,那咱们就什么也不做吗?”
子衿点点头,回道:“在不明白敌人的意图何在时,我们贸然行动,才是大忌。”
若兰聪慧,一听也是明白了。有些惊讶的望着子衿,又连忙收回了惊讶,微微笑了。上一次见小主这样的表情,之后就不知不觉的除掉了荣嫔,自己一直受贤妃娘娘之托守护小主,却是从何时开始,小主已经不像进宫时的那样单纯了。小主聪颖,事事也是心中自有计较。自己只需要相信小主,忠诚于小主就够了。
同喜疑惑的抓了抓头,还是不太懂,却是也没有再问,回道:“咳。奴才愚笨,还是不明白。不过奴才知道,小主怎么说,奴才就怎么做便好。”
子衿看着面前的同喜也是笑了,这样笨拙的话,也多得是同喜才会说吧。当初是影香让自己留着同喜的,自己当初却是不知为何,如今倒是有些清楚了。
子衿冲同喜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同喜赶忙上前了两步,子衿低声的对着同喜吩咐了一段,若兰在一盘听着越是惊讶。“一定办妥了,若是缺了银钱,便回来拿,一定要三日内准备妥当。”同喜点点头,待子衿吩咐完,便应了行礼退下了。
“小主这是?”若兰听完子衿的吩咐,疑惑的问出了口。
子衿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回答,若兰便也规矩的站在一旁。若兰也是最近不知为何,知道自己失了不少规矩,这样的问话却是逾越了。正思虑着,却是听见子衿淡淡道:“本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既然不能退了,至少也得自己找个武器防着。”
子衿突然意识到子衿想要做些什么,有些激动的道:“小主,您是打算…”
子衿也是没有多隐瞒,应道:“是。这一世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既然放不下,那就不避了吧。”
若兰心中欣喜,跟在小主身边也有这么久了,虽然不知道小主是为什么一直有些排斥,如今却是终于见小主下了决心,忙欢喜的应了声是。
“此事就不要惊动长姐了。情况尚不明,长姐又怀着身孕,最近也是已经为我操劳许多,不能再用心思了。”子衿想了想又是叮嘱若兰道。
“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