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利益,熙熙攘攘的东西,最是蛊惑人心,在安家像安明轩这种为权势利益所蛊惑的人不在少数。
安尧熙轻摇着手中的令牌,笑意清浅的说道:“你不是想做安家族长吗,不妨认真听一下。安家祖训,为私利而伤及族人者毁一身修为,押至思过崖闭关思过十年;为私利勾结外族,败坏门风者杖责一百、毁修为,逐出家门;修习妖术者,永世不得踏入安家;勾结妖兽,残害人族者,安家子孙人人可得而诛之,若有侥幸存活者,必得由安家族长擒获,押至祠堂,受销魂蚀骨之刑。“
令牌被他“啪”的一声按在案几上,案几前是安家上任族长安延峰也就是现任族长安明寰的父亲,安尧熙少爷的爷爷的牌位,安明轩看着那块被安置在父亲牌位前的九龙令牌眼眸不由得一沉,堪堪的错过了视线,落在安尧熙那张慵懒清俊但是不怀好意的脸庞上。
“销魂蚀骨?”
安尧熙一点头,翘唇一笑。“没错,销魂蚀骨,就在这里,由你承受!”
“就凭你?”
毫不掩饰其鄙夷的语气却没有激怒这个一贯骄纵任性的少爷,他只是悠然一笑,掌心逐渐凝聚的深紫色法力如同耀眼的水晶,幻化着时间的傲慢,呈现着人世的纷繁,彰显着灵魂的纯净,如他的人如他的心,华丽、深邃、纯净、天然。
深紫色的法力袭上九龙令牌,九龙令牌从案几上漂浮起来,漆黑的质地被染成耀眼神秘的深紫色,照亮祠堂的每一个角落,地面上繁复的咒印一个叠加着一个不断的浮现,直到将整个祠堂的地面覆盖,直到蔓延出祠堂的大门,向着无边的境界蔓延。
“只凭我一个人当然做不到,但是这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这里还有安家的诸位族长,安明轩你还不认错吗?”
安明轩被眼前繁复的咒符所震慑,他自己也是从小在安家修炼法术长大的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些咒符的威力有多大,销魂蚀骨,并不只是一句空谈。
“认错,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安家的族长历代都是由安家长子继承,我才是安家的长子,你父亲只是次子,可是安延峰那个老家伙偏心,硬生生的将我逐出家门,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安明寰那个废物!我错,我错的是当初不该听那老家伙的话,我才是应该留下的人,我才是,错的是安延峰,错的是安明寰,我没错!”
安尧熙目光怜悯的看着他,有些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在他们眼里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他们永远找得到理由为自己开脱,错这个字永远只会出现在别人的人生里。
“二十年前,你为了得到族长的位置违反家规修习妖术,这难道不是错?”
“你为了提升修为,不惜残害本族同袍难道不是错?”
“爷爷没有毁去你的修为,只是放逐你到第八区去思过,不过是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难道是他的错?“
安明轩的双眼因为他的质问而涨红,一声暴怒的呵斥脱口而出。“你给我闭嘴,当然是他的错,修习妖术怎么了?黑色法力原本就比正统法力要强大,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他凭什么罚我?他罚我不过是找个理由,找个借口逐我出家门,让你那无能的父亲做族长!“
冥顽不灵!
安尧熙看着这样的他脑海中能浮现的只有这个四个字,安明轩有一点说的对,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他侧目看向光彩熠熠的牌位,看着上面安延峰三个字无声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一切就交给诸位长辈来裁决吧,看他们是否同意你往昔的所为还有你今日的所行。“
深紫色的光晕大作,十二个身穿银白色铠甲的男子出现安尧熙身后,银白色的铠甲灵光闪烁,同色系的头盔遮住了他们的本来面目,只能透过微弱的缝隙看到一双双冷酷而不满愤怒的眼睛。
这些人的身上带着强大到让人战栗的威势,但是他们的身体却是透明的,被安尧熙深紫色的法力映照着如同一幅虚幻的幻象。
然而,安明轩有一个无比真实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些如同虚幻般的存在会真实的伤害到他。
“安明轩,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
安尧熙清冷的声音传来震慑了安明轩慌乱中的灵魂,他看着那个尚且年幼的侄子,看着他眼角眉梢慵懒的冷酷,看着他扣在手中不甚在意的九龙令牌突然恨意丛生。
“你!”
“我什么?”安尧熙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想做安家族长吗?历代安家族长在此,你可以亲自看看他们同不同意你做这个族长。“
他扬手紧扣着令牌的手,深紫色的法力游走,十二个身影抽出武器,带着寒气,朝安明轩飞扑过去。
“安尧熙,我才是安家族长!“
对面安明轩凄厉的声音传来,安尧熙只是冷笑了一下,跌坐到了地上,胸前的伤口因为刚才妄动法力的原因而撕裂得更加严重,血色蔓延,染满了他的衣袍,身上、手上除了能够忍受的剧痛外还有就是不能忍受的黏湿感觉。
“我是族长,安延峰那老家伙阻止我,你也阻止我。”
听着安明轩的怒吼安尧熙无奈的叹了口气,谁有兴趣阻止你?若不是你心思歹毒,为防止安家熙字辈的人尽数毁在你手我会有兴趣阻止你?
“你们都该死!”
安尧熙默默的摇了摇头,再次叹息,这人真是疯了,他真的以为身为一族之长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可知他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父亲卸下族长一职,像三叔陪着圣熙他们那样陪着他。
“安延峰该死,安明寰该你,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才是真正的不肖子孙,不怜小辈不敬长辈,为了私利什么肮脏的勾当都做的出来。安尧熙忍着剧痛抬眸看了过去,被一柄长枪刺中肩膀的安明轩跪在地上满身血色、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只有在真正该死的人眼中所有人才该死,安明轩你这一辈子就没有一个人对你好过,对你仁慈过,就没有哪怕一个人值得你怜悯,值得你善待的吗?”
被血色染红的锦靴踏出一个又一个殷红的脚印,一步一步艰难的来到安明轩眼前,少年特有清澈锐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直射而来。
“爷爷对你的良苦用心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就算所有的人都对你不好,那么圣熙呢,她只是一个小辈,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对你有过任何不敬,每一次见你她都是笑眯眯的,你受了伤她悄悄从药室拿了最好的伤药给你送去,你怎么忍心推她到入寒潭?”
长枪的锋刃又没入肌肤几寸,安明轩因为剧痛而闷哼出声,脸上却布满阴沉的怒火与冷漠的鄙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安圣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和安家族长之位相比不值一提。”
安尧熙眸子一沉,冷声说道:“她在你心里不值一提,但是在我心里却是很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让你踏上安家族长位置的原因,今天即便你能得到历代族长的认可,也得不到我的认可。”
看着他清冷的眼眸,苍白的脸色,因殷红的血液染满的躯体,安明轩的脊背不由得一寒,因为这个尚且年幼的人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要杀我?”
安尧熙点头一笑,低声说道:“自然!”
“你敢!”
一声怒吼,而少年已经举起凝着深紫色法力元素的手掌,如同水晶般的元素结成不规则、但是锋利的荆棘,沾染着少年手中不断流淌的血液朝安明轩因为惊恐而乱晃的头部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