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道:“坏就坏在阴天,若是大太阳我一个人去都不怕,今天阴阳怪气的天气可让我有些犯难。我知道你们抓得急。这样吧,村长,给我找点人来,我有办法……”
白广德为难地说道,村子青壮很多都外出打工去了,要是找个四五十个老头子我还可以,找十几人青壮汉子怕是有点难度。
我神秘地笑道:“不要要青壮丁。您去把村子里面杀猪杀狗的人都给喊过来,然后平时最能骂最悍的大妈大婶大嫂找一些来,我有用。”
这时,只见吴振气喘地跑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不好了,昨晚盯梢的几个同志都直哆嗦,流鼻涕,全身无力,是不是中毒了?
我笑道,不是中毒,但呆久也会出事,你找人把他们换下来,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休息个几天就可以了,有老婆先忍几天缓缓阳气。
疯子白敬水家里有些古怪,屋子缠绕着阴气和煞气,盯梢的人一个个被阴气缠了一夜,阳气受损,所以才会全身无力,严重的话精神失调,做噩梦,他们几个同志年轻,休息几天就好了,不需要用药物还调和。
吴振点点头才松了一口气,跑出去马上安排工作。
白广德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找来了三个杀猪的师父,一个个浓眉大眼,不自觉散发出一股戾气,腰间的剔骨尖刀,大大咧咧地叫着,村长,找我们来干什么,还有三头猪等着下刀子的。
其中有一个双眼炯炯有神,腰间的剔骨尖刀刀把上面嵌着一枚古铜钱。古铜钱上满常被猪油浸泡,格外油亮夺目……瞧着铜钱我眼睛一亮,是把好刀……
另外十五个乡村大妈级别的妇女一个笑哈哈笑嘻嘻地聚在一起,村长,不过年不过节地把我们叫来干什么,村里面要给发钱吗。
我心中暗喜,三个杀猪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十五个大妈级别的村妇都不是善类,谁要偷了她们家一根葱,就可以站在菜园头骂上一天的。十八人上阵,骂上半个小时,别说是人了,鬼都有想死的人。
他们正是我要找的人。
白广德说,不是我要叫你,是龙游水的外孙把你们喊来的。两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村妇听了龙游水的名字,一下子噤若寒蝉。腰插宝刀的大叔悠闲地拿出一包四块钱的白沙烟,点了起来。
沈易虎把黄鹤楼递上一根。大叔摆手拒绝了,我的烟才够味够劲。
我笑道,没什么大事,跟我走一趟就不行。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猜出来和疯子的事情有关,一个个老大不愿意。最后还是一个一百块钱,又说是大半天才答应了下来。
早上十点钟整。
在村长白广德带领下,一群人往山上而去。
走到半道上,我说道,“先不去白敬仁的阴宅。去黄氏。就是疯子的老婆。”白广德有点害怕,我带你去可以,别让白敬水那疯子知道了,他要是知道非跟我拼命不可。我答应说没事,一切都担在我身上。十五个村妇唧唧呱呱地说着话,一百块钱太少了,要多加点,不然我们不去,我们也惹不起疯子。
我当即火了,本来天就阴沉沉的,这一群妇人又不守信。我喝道,再不老实,一个个都拷回去。
村妇们才老实下来。沈易虎也没问我,为什么忽然要开黄氏的坟墓,跟着掉头往黄氏的墓穴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黄氏的坟墓,我抽了一把锄头就上前开挖。
沈易虎一愣,拉住我叫道,挖人坟墓,是有损阴德的。我说,没事,坟墓上面的草告诉我里面没人,是空着的。白广德磕巴地开始抽旱烟,两个个杀猪佬噤若寒蝉直打哆嗦,毕竟我干的这档子事情太吓人。我挖了几下,沈易虎才过来帮忙。
十五个村妇更是探头探脑想看又怕看。我心中也怕,万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女尸之类和我有了亲密接触,那我不是要变成男尸了。
我咳嗽了两声,师傅、大妈大姐大嫂,你们别闲着,就当家里猪肉被狗叼走,菜园里面的葱被人拔了。
开骂吧。
把三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悍妇叫来,其实是给我壮胆子的。他们硬是没弄明白,十分钟之后。
杀猪师傅把腰间的剔骨尖刀拔了出来,****的,别让老子晓得,把你砍成十八段。
十五个村妇的骂法千奇百怪,声音越来越大,倒成了欢快的比赛,受了他们的鼓舞,我的锄头也挥舞得更快。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把坟墓给挖开了。露出老红色的棺材板。我叫道,把斧头给我。抡起斧头,深吸了一口气。
用劲劈了下去。
斧头劈在棺材盖上,没有劈开。身上的长袍合身是合身,但不好发力。
沈易虎道,还是我来。接过我的斧头,沈易虎啐了口口水。
我一把拉住了沈易虎,让他再等等。
转头对身后的人叫道,大家用点力骂,就骂棺材里面的黄氏,怎么骂都可以,出什么事情都记在我身上。三个杀猪佬把尖刀提在手上,站在墓穴的三个方位,另外十五个妇人一次绕成一个半圆。
我担心的是,万一,看走眼,棺木里面有人的话……其实这个骂人的法子不是什么治鬼的方法,但这个骂的过程是表达心中的不满,把自己凶狠的一面表现出来,黄氏也会害怕的。
十五个悍妇级别的大妈铺天盖地开始数落黄氏的种种是非,比得上一些瘦弱和尚围着念经。
再加上手刃千猪百狗的三个杀猪佬站在这里,虽是阴天,也不必惧怕小鬼女尸。
动手吧,沈警官,我稳定一下心情,在我摸石头过河的路上算是重新迈出了一步。
沈易虎一斧头劈下去,厚厚的棺材板裂开一道缝,一股黑色淡淡的尸气从里面冒出来,很薄很稀,是最弱的一股尸气。但吸进体内也是够呛的,我急忙推开沈易虎,等尸气散尽,把棺材板打开,棺材里面除了白石灰和一些黑色螟蛉虫。几件花衣服和一个铜盆一把火钳之外。
棺材里面没人。
不只是我的脸,所有人的脸都吓傻了,有几个已经吓青,哆哆嗦嗦小声说道。沈易虎问道:“农村总有人搞冥婚,会不会是尸体被人偷走了。”
我摇摇头道,即便是冥婚,也多半是找早夭的黄花大闺女。顿了一下,我内心也有些犹豫不决,又说,若是实在找不到黄花大闺女的话,找早死的媳妇或许也可以,尸体哪里去了,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若是在找不到,方圆百里调查一下,看谁家办了冥婚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