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我么几个将赵帅给抬到了屋子里面事先准备好的床上,我对着旁边眼睛通红的赵帅爸问道:“叔,你找管事的给帅穿衣服了吗?”赵帅爸轻轻的摇摇了头,我连忙说了句:“正好,我有个朋友,家里是风水世家,让她来帮忙吧。”
说完这话,我指了指院子里面的程以一,赵帅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的确,要是程妞是个糟老头子,他可能会相信,但是程妞却是一个如花似玉,跟风水仙半点不扯的俏丫头,也怪不得他怀疑。
我咳嗽了一声,对赵叔道:“赵叔,要是找管事的,需要不少钱吧,再说了,赵帅这情况,估计管事的也不想来。”我这话说道了赵帅爸的痛处,虽然赵帅死的可怜,但是毕竟是横死之人,农村忌讳多,对于这种人,不像老死病死,心里抵触的很,我最后又道:“没事叔,这女的经常给城里大户做白事,她是我朋友,不收钱。”
我最后这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终于将赵帅爸爸的心里防线给打开了,他无耐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回来并没有带着工具回来,所以这次化妆只能是就地取材了,幸好这次回来,赵叔已经把寿衣给买来了。
程妞走了过来,我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本来程妞就有当神棍的潜质,一听说要给赵帅化妆,立马配合其我演戏来,满口的之乎者也,风水玄学,忽悠的赵叔找不到北了,不一会,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程以一,当然,我是留下的借口就是给程妞打下手。
见到没人了,我找来一个盆,先把手洗净了,悲伤的对程妞道:“昨天晚上我在赵帅家睡的,见到赵帅了。”程妞一听这话,立马啊的低声叫了起来,然后手足舞蹈的围着赵帅转了起来,她道:“你又见鬼了,你又见鬼了!为什么你这么幸运,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过来找你了。”
经过了女鬼事件之后,程妞非但没有收敛,对于鬼着迷程度居然是直线型上升,闲暇时候,她经常拿着一个纸符胡乱的画着,并美名曰招鬼。
程以一只是我的幌子,所有的事情还得我自己来,洗净手之后,我在屋子里翻出一个红毛线,然后找到一个毛巾,将一盆水放在赵帅的头旁边,至于化妆品么,在这贫困的农村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东西,我差点就要直接弄些面粉撒在找帅的脸上了,不过幸好在一个犄角旮旯中我找到了半瓶过期的大宝sod蜜,话说这东西可是神器啊,就跟之前的万金油有的一拼,哪里发痒抹哪里。
我爬上床,骑在赵帅的身上,然后将用那个红绳将我们两人套在一起,我将毛巾占满水,然后拧了一把,在赵帅的脸上抹了起来,边抹我边道:“卯二巾啊,昨天咱俩还一起喝酒吃泥鳅呢,你说你这不是吓唬人么,老子虽然是你的好基友,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玩啊,你要是想我,拖个梦也行啊,哪里用你亲自来啊,来就来呗,你还带着泥鳅来,我他妈现在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吃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泥鳅。”
程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听见我说吃泥鳅了,立马在那边嚷嚷道:“我也要吃泥鳅,我也要吃泥鳅。”我一边使劲的擦了擦赵帅的脸,一边道:“你还要不要来点腰花?顺便加上个牛鞭?”
程妞纳闷道:“牛鞭也可以吃吗?那东西不是打牛的吗?”她还以为是抽牛的那种鞭子,我回了一句:“确实是打牛的,不过是给母牛打针的。”
程妞在一边切了我一下,不再跟我搭话,我现在分不开神,不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
帮着赵帅擦好脸之后,赵帅脸上那些脏东西都没了,但是那些酷似蛤蟆皮的脸让我有些无从下手,我喃喃道:“赵帅啊,你说你个****的活着时候因为脸上的疙瘩找不到老婆,现在死了,因为这疙瘩画不上妆,你还真是他娘的疙瘩命啊!”
赵帅脸上有很严重的黑眼圈,并且脸上成灰黑色,这些都是要遮盖起来的,但是有这些疙瘩的话,我真心觉得得上面粉才能搞定了。
本来我说这话就是调侃,一来是因为那个不能冷场的忌讳,另一个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太过难受,但是我说完这话之后,就眼瞧着赵帅脸上的痘痘一个个的往缩,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手硬生生的将那些疙瘩给按到了脸皮里面样。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颤声道:“****的,昨天晚上我已经见过你了,你他娘的别吓唬我,我不嫌你疙瘩了还不行啊,咱不带这么玩的啊!”只不过我的话并没有起作用,那些疙瘩终于都是消失不见。
我拿着大宝sod蜜在那呆滞的看着这渗人的场景,脖子后面却是刮起了一阵阴风,好像是有东西在向我显摆:“痘痘神马的都不是事。”
我去年买了个大表,要不是知道赵帅这****的不会害我,老子早就像上次一样吓跑了。
好歹我也是见过鬼的人了,所以见到赵帅这么闹腾我也是见怪不怪,其实我现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赵帅尚未火化,魂不走丢,有道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村支书和开发商财大气粗,不是我等平民能斗得过,要是有了赵帅这个阴魂冤鬼在,这事好像是好办多了。
我边想着,手里的伙计却丝毫没有松弛,那半瓶过期的大宝sod蜜尽数抹到了赵帅的脸上,黑眼圈消还有脸上的死灰色,都被遮住了,看着脸被摸的粉白,脖子处又黢黑的赵帅,我心里又悲伤又好笑,二巾啊,老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将脖子上面的红绳脱下来,然后开始扒拉赵帅的衣服,这事不好办,本来想着让程妞过来帮忙的,但一想到,男女有别,关键赵帅的鬼魂还在这,我实在不想让赵帅这个淫棍见到自己裸体尸身被一个美的冒泡的女人给看光。
我四处找了一下程妞,发现她并没有在这个屋子里,我松了口气,艰难的将赵帅的衣服给扒下来,可是当衣服扒到胸腹之时,我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赵帅的胸膛被生生的挤了下去,而腹部那块,直接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胃,肠子,都能通过那个大口子看见。
我眼圈一红,看到这里,我才真的意识到,我从此就跟赵帅这个好基友天人两隔了,我找来针线,忍住恶心将肠子塞到了他的肚子之中,开始给他缝起肚子上的那伤口来,塞肠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天晚上吃的那滑不溜秋的泥鳅,我没有来的打了一个冷颤抖,赵帅不会这么低级趣味,把自己的肠子拿来给我吃了吧……
我满脸泪水的将赵帅的肚子缝好,至于这个泪是因为恶心的,还是因为伤感,我他娘的分不清了,然后用毛巾擦干净赵帅身上的脏东西,像这种横死的人,不少都是大小便失禁,不过赵帅好像给我面子,在他身上,并没有碰到那些腌臜之物。
等着擦干净了赵帅身上的脏东西,我开始给他穿衣服了,这寿衣是黑白交间的素服,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大家可能被香港的那些僵尸片误导,以为寿衣都是那种清朝的官服,但其实不是,寿衣都是黑白汉服,是明朝时候的汉服,至于为什么是明朝时候的衣服,是因为当年满族奴役汉人之后,汉人做的最后一个抵抗,叫做生降死不降,有时候,死亡其实是我们仅剩的那一点尊严,所以,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怀着非常虔诚的心来做事的,在生命的尽头,短暂的停留住时光的脚步,让死者体面的离开这个社会。
给赵帅穿好衣服之后,我立在床头,深深的鞠了一躬,死者为大,兄弟,走好!
我习惯性的这么想着,突然我意识到赵帅不能走,立马在心里狼嚎道:“兄弟,慢走,慢走!跟着我去帮你报仇啊!”我不知道赵帅究竟有没有听到,反正我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收到。
我这边收拾完毕了,却看见程以一鬼鬼祟祟的从里面的那个屋子里钻了出来,她看见我瞧她,立马眼光闪烁,满脸的做贼心虚。
我刚质问她究竟干什么坏事了,却见她嘴巴一张,朝着外面喊道:“那个谁,弄好了,进来吧。”
我一听这话,立马恨恨的打开门,让赵叔进来。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多少可以说的了,由于赵帅不能出殡,所以丧事不能举行,众人只能摆了灵堂,安慰赵帅爸妈。
到了下午,村支书带着那个开发商还有那个肇事的司机来了,不过随行的还有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我们村的老村支书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不过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才是一个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孬种,我们村是整个县都能数得上的贫困村,县里拨下来的扶贫款,全都被他吞了。
至于来的这个开放商,典型的就是那种暴发户,脖子上拴着一个指头粗细的大金链子,而十个手指头上也带着黄澄澄的金戒指,偶尔用手扣嘴,能看见他嘴里镶的几枚大金牙。
至于肇事的司机,则是一脸焉样,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
村支书来了之后,先是打着官腔表示了对赵帅家的关怀,表示组织对赵家出现的这个意外事故非常重视,但是赵帅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能妨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呢?老村支书经历过文革时代,所以扣起大帽子来一个接一个,幸亏现在不兴批斗,要不然光是这一条,赵帅这死就白死了。
赵帅他爹对那个开挖掘机的司机是怒目而视,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要不是我们拦着,他早就扑过去了,至于老村支书说的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那个胖的几乎没有脖子的开发商咳嗽了一下,对着赵帅他爸道:“事情发生了嘛,就是要解决得,这事情呢,你家孩子有错在先,不能妨碍我们施工的对吧,我们可是有施工期的,你们耽搁不起的嘛,这样吧,给你家两万块钱,当安家费好不好?”
赵帅他爸这次听清楚了,不光是他挺清楚了,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赵帅他爸当时就忍不住了,在墙角里摸着镐头,嘴里大喊着:“好你娘了个****!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长眠一下就乱了起来,那开发商带来的小流氓地痞一下涌了上来,拦住赵帅他爸,想要打人,可是这是我们村,院子里又都是赵帅的本家,大家立马为了上前,那些小流氓也不敢乱动。
村支书这时候大喊道:“这都是内部矛盾,怎么弄得跟阶级敌人一样,我说小赵啊,这事确实你家娃娃有错在先,这样吧,我当个家,让李总在添一万块钱,这事就了了!”
赵帅她妈泼骂道:“了结你娘了个小比哎哎哦,你怎么不回家当你爹的家去来嗨,这是你小爹死了啊啊,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了耐……”农村人嘛,骂街当然有一手,赵帅他妈出口就来,国骂之声不绝于耳,抑扬顿挫,高潮迭起,将那滥冲好人的老村支书加上开发商都往死里骂去,反正那一会,他们两个的祖宗十八辈都被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