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人回来的话,估摸着笔仙又会上着楚恒的身子回到学校,继续她的跳楼大计,但是那死静宛若坟墓的火葬场里,开始响起了脚步声,拖拖踏踏,极其缓慢,在地上拼命爬着楚恒抬起泛白的眼珠子,想要看看来者是谁,但是周围环境实在是太黑,黑的笔仙都没办法看见来的是谁。
要是清醒话,能看出来,那黑影走出来的地方是停尸房,专门放死尸的地方,那人走到大厅里,看见地上趴着的楚恒,叹了口气,咬破指尖,在楚恒头上画了一个血符,楚恒白眼珠子一翻,一个不甘的女鬼叫声响了起来,声音闷闷的,然后消散在天地中。
楚恒昏倒在地上,那人又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后,看见了我,我发誓那时候后自己是没有意识的,所以当时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不记得,虽然听见别人说起后会想呕吐。
没错,就像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我趴在桌子上,****着上面的血,眼睛森森,身上长着尸毛,嘴里露着獠牙,指甲盖也尖尖黑黑的,就像是从老棺材里面爬出的恶尸一般。
其实我当时昏倒了不到一分钟,醒来后,出于本能,就对这些血来了兴趣,一直压抑着的兽性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这个黑影用什么方法将制住的,我就不得而知了,等我清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头上就是一盏吊灯,金黄的天花板有些奢华,我意识已经断了片,也有些头痛,我是怎么到这的?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起来的时候,听见身上哗啦哗啦作响,低头一看,胸口上贴着一张奇形怪状,像是八卦又不是的黄色纸符,我想着将他揭下来,但是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别动,那东西压制你的尸毒!”
我一听这话,赶紧住手,抬头看,一个笑容暖暖的帅哥看着我,一脸的关切,他道:“没事了吧,今天看见你一身的血,吓了我一跳,还好你身子骨硬朗,没事。”
我看着丁一天,昨天的记忆也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丁一天昨天晚上化成一夜,跟我干了一架,随后就是楚恒被笔仙控制了,我跟笔仙干了一架,再后来,我想着带楚恒去九爷家……
一想到九爷,我立马冷汗直流,那断了片的记忆一下子汹涌回来,眼睛涩的难受,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块木头一看,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赵帅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怎么掉泪,但是一想到那嗓门洪亮,正气凌然的九爷就那么没了,我心里就堵得难受!
关键他还不是善终,是被人扒皮抽骨开膛破肚,掏心挖肺的那种冤死,究竟是什么人,会这么恶毒,如此对待九爷?
丁一天看见我眼圈发红,知道我在想什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谁都不想看见这样,九叔……”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踉踉跄跄的走到窗户边上,从这十八层的高楼上望去,看着地面上的如蝼蚁,迷茫而执着的奔波着,生命就那么脆弱,脆弱的你都来不及敬畏他,他就那么突然没了。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见不到那声音爽朗,正气大度的九爷了,从现在开始,长沙再也没有跺跺脚都要颤三颤的土皇帝了,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能找人深夜喝酒了!
那精壮的汉子哟,你就这么轻易的倒在血泊中了吗?你不是那武将诛心的勇士么,你不不是那手持乌金黑刀,秒杀饿殍鬼的壮士么,你怎么,就这么没了?
我无声的贴在落地玻璃窗上,泪水从眼睛中汹涌而出,流满了我的脸,流满了整个玻璃窗,我再一次看着地面上的人,模模糊糊,生和死,就隔着玻璃上的那一层泪水,九爷,你不要瞑目,等我,将害你的人,千刀万剐。
我擦干眼泪,转过头来,对着丁一天道:“一天,你知道是谁害的九爷么?”丁一天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但是他明显比我能克制,虽然眼圈红了,但是硬是没让泪花掉下来,他摇了摇头道:“凶手不知道,但是,好像是国外的组织干的。”
我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国外的组织,还有,九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仇家?”丁一天道:“这手法像极了东南亚那边的降头祭,也只有那边的妖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九爷年轻的时候曾游历过东南亚,跟当地的人斗过法,或许是那时候惹上的官司。”
听了这话,我感觉有些难办,东南亚那边的国家,邪门歪道多,古曼,降头,蛊师,巫术,等等等等,很多东西,都是由我们华夏大地流传过去,但是由于他们那里环境,特别适合蛊虫毒物生长,所以左道之术在那发展如鱼得水,青出于蓝。
早在83年,那时候中泰灵异大师斗法,那段时间,将边境弄得是鸡飞狗跳,群魔乱舞,算算时间,九爷还真的有可能是那时候招惹的外国妖人,可关键是,我连害九爷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去报仇?
还能弄一个原子弹,将整个东南亚给炸平了?我倒是想,关键是没那实力啊。
丁一天对我道:“报仇的事情日后再说,去送送九爷吧,警察过去了。”我点点头,出去的时候,看见楚恒被五花大绑拴在沙发上,楚恒现在眼圈都黑了,整个头鼓起来,没了原来的样子,看见我过来,楚恒嘿嘿一笑,嘴里流出长涎,一脸的痴呆样子。
丁一天叹了口气道:“他的情况更复杂,先走吧,路上再说。”我们两个打车去警察局,昨天的现场已经收拾完了,这么血腥恐怖的现场自然不会多停留。在车上,我好奇的问道丁一天:“你是怎么知道九叔遇难的?”
丁一天道:“是魅魅告诉我的。”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尤物的摸样,可是,就算是魅魅,她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继续追问,丁一天却道:“先说下楚恒的情况吧,他现在比较复杂,那笔仙的灵魂,像是膏药一般,贴在了楚恒的灵魂上,简单驱赶,已经不能将他们两个分开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激零零的睁开了眼睛,九爷,楚恒,他们两个都是跟我极其亲近的人,会不会是因为我被诅咒了五弊三缺,连带着伤害了他们?
这个想法无休止的在我脑海中放大,到了后来,我手脚冰冷,像是低血糖一般颤抖起来,要是真的这样,我可就是白死莫辞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惶恐,对着丁一天道:“楚恒,他,他怎么才能脱离那个笔仙?”丁一天想了想,道:“死!”我额头冒出青筋,怒喊道:“你他娘的才死呢,死了脱离有什么用?”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丁一天示意我稍安勿躁,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回去细谈,其实我觉得,在驱赶笔仙的时候,咱们还不如找找,为什么你们学校里面会出现七煞这种格局?”
丁一天的话有道理,不过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到了警察局,局长听说我们是九爷的侄子,亲自出来迎接,我很纳闷,按道理说,我和楚恒都是在案发现场,为什么警察不抓我们?
虽然纳闷,但是我没有蛋疼的过去问。
九爷的尸体已经尸坚完毕了,或许是因为泄愤,九爷的脸完全被毁掉了,连人皮上的脸皮都被挖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诡异的祭祀,但是这祭祀肯定让九爷的灵魂不安生,所以,我一定要救出九爷。
领尸体的过程就不赘述了,九爷尸体已经这样,基本不用法医来坚定了,这是一场性质极其恶劣的谋杀案,但是九爷身份特殊,尸体不能长期在这保存,警察局似乎也在忌讳什么,早早的让我们把尸体领回去,然后,他们立案侦查。
稍微让我情绪有些好受的是我咋警察局里见到了一个熟人,吴玲,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她,就是当初那个王太太事件的那个理智而冰冷的女警花。
吴玲知道我和九爷的关系,过来安慰我,让我节哀,局长开恩,让吴玲跟着我,将九爷的尸体运回去。
手续什么的,他们后来送到火葬场,警察局里的这些人,由于跟案子打交道,见到的诡异事情特别多,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九爷是此道高手,他们对九爷是既敬又怕,现在九爷走了,他们也是百感交集。
吴玲在路上看着我伤心欲绝的样子,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坐着,她非常理智,理智的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女人该有的那些柔情,不过这不影响我对她到来的感激。
到了火葬场,我和丁一天将九爷的尸身还有人皮拿了下来,现在是冬天,这东西倒是没有变臭,火葬场里的员工都知道昨天晚上九爷发生的事情,站成两排,接九爷回家。
我亲自给九爷画的遗妆,他四肢全部被斩断,我用那种带弯钩的钉子,粗麻线,将九爷的断肢给缝起来,他五脏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了,用海绵填充起来,最难弄的就是九爷被人剥下来的皮了。
费了半天时间,几乎是我和所有化妆师一起上手,终于将九爷的皮给缝了上去,期间,我们几个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九爷的尸体拼好了,但是他脸上的不管是皮还是肉,毁的不成样子,和火葬场里的人商量之后,我们只得跟九爷弄一张假脸。
九爷没有子嗣,身份神秘,除了突然冒出来的丁一天之外,好像是并没有其他的亲人,九爷再世的时候,对待火葬场里面的员工不错,所以,大家给九爷开了一个简单的遗体追悼会。
讣告发出去了,但是开追悼会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一个都没有过来,人走茶凉,尤其是九爷这种单刀英雄,死了之后,没势力,没家族,那全部由他撑起来的荣誉,全部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不见。
追悼会冷冷凄凄,到头来就是我们几个人,眼看着天就要快黑了,我和丁一天商量着,火化吧。
当那个带着假脸,穿着寿衣的九爷被送进焚烧炉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趴在那里哭的像是一个****。
没有异象,九爷的尸体只是一堆肉了,那灵魂都被所谓的外国妖人给拘去了,焚烧炉轰隆隆,我坐在地上,眼泪使劲往下流。
九爷的骨灰盒暂时放在火葬场那个大厅中,是夜,员工跟我们告别,我和丁一天在那九爷死掉的办公室里,虽然那些血迹已经被擦掉,但是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丁一天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门里面肯定会有动作,要是真的确认了是外国妖人,门肯定会给外国施压。”
每个国家都有灵修,但是相对来说,中国的是最厉害的,虽然我们现在人看不到这些东西,要不是我们国家的那些灵修,东南亚,日本这些狼子野心的人,早就把我们泱泱大国弄的鸡犬不宁了。
门作为这些跟鬼怪打交道的头头组织,在这件事上,自然要有所表示,要不让人家打脸了,丁一天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好像是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我道:“咱们这么快就把九爷的尸体给处理了,会不会太草率了,那所谓的门里面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