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早,和妈妈驱车去了管家。
“伯父,伯母,早上好!”一进到管家大厅,韩珊珊便朝着迎上来的管箫和管夫人裴晴甜甜地道着早安,声音清脆响亮,笑容甜美妩媚,看得管氏夫妇心里直乐呵。
“早!你们也很早啊!来,珊珊,过来这边坐吧。”管夫人裴晴笑眯眯地拉着韩珊珊走向真皮组合沙发旁坐下。
管箫和柳如萍寒嘘了一番,也坐到了沙发上。
“珊珊,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伯父和伯母呢?伯母会生气哦。”裴晴故作嗔怪道。
听得韩珊珊急忙解释,道:“伯母千万别生珊珊的气!珊珊平时都要上学,课外还得练习舞蹈、钢琴和插花,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所以一直没来看你们,这不,今天一有空就跟妈妈来了呢。”
“啧啧啧……管箫,瞧瞧人家珊珊,多好的女孩呀!懂礼貌,爱学习,有修养,最主要的是脾气好。咱们家天齐能娶到珊珊,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管夫人裴晴笑着感慨地说道。
转而又抱怨似的数落起女儿管乐清:“唉,哪像我们家乐清,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有空就只知道躲在房里不出门。不学无术!”
所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就是如此吧。
“伯母说得太严重了,其实,乐清人也很好啊。聪明漂亮、活泼开朗,最重要的是她人缘好,大家都很喜欢她。”韩珊珊仍用她甜得发腻的声音,轻柔地说着。
“是啊,乐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珊珊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说她非常崇拜乐清呢。”柳如萍笑着附和着,其实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管乐清,会这么说只不过是她一贯虚以委蛇阿臾诌媚的处事作风而已。
“瞧你们把乐清夸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似的。她哪有那么好?”虽然宁夫人裴晴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高兴得不得了。好听的话谁不受用?
女人间的吹捧聊天,让管箫感到索然无味,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偶尔陪着笑笑。
韩珊珊装作不经意地左顾右盼起来,管夫人裴晴看在眼里,不禁笑着戏虐道:“珊珊呀,某人不在,你好像坐立不安哦。”
“哪有啊。”韩珊珊被说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里却矢口否认。
“你的眼睛都快把我们家的墙壁看穿了,还说‘哪有啊’。”学着韩珊珊尖着嗓子,重复着“哪有啊”,惹得众人笑开大怀。
韩珊珊羞得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根,撒娇似的拽着柳如萍的手左摇右晃几下,娇嗔道:“伯母,妈……我不跟你们说了。”
这一声娇滴滴的嗔怪,倒更是惹得几众人笑逐颜开,清朗的笑声阵阵回荡在宽敞的大厅之上,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致。
“好了,不拿你寻开心了。”管夫人裴晴笑容可掬地望着一脸红粉绯绯的韩珊珊,满意得直点头,又转向柳如萍说道,“珊珊这孩子,纯朴贤良,韩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啊!”
“管夫人说笑了。”柳如萍呵呵地笑了两声,继续说,“说实话,不是我爱夸我们家珊珊,她呀,从小就乖巧听话,文静懂礼,心地善良,让我和老韩的确省心不少呢。”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妈……有您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吗?羞死人了!”韩珊珊难为情地扯了扯柳如萍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珊珊呀,你妈说的没错,伯母我也赞同!”管夫人裴晴看着韩珊珊,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眼里就一个字……赞!
“伯母,齐哥哥一直都不回来住吗?”赶紧转移话题,要不然她非得剌死在他们面前不可。
说起管天齐,管夫人裴晴一脸无奈,有些气愤地说道:“那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从英国回来那么久了,还没在家一家人好好吃过一顿饭,更别提住上一晚了。”
“也许他是因为工作忙,怕夜里回来得太晚,吵着你们休息吧。”韩珊珊贴心地帮管天齐找借口说好话。
“工作忙?我不就相信忙到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这江山还是我打下来的呢,忙不忙我有不清楚的道理?”越说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你们难得来家里一趟,我得让他回来接待一下才行。”
韩珊珊见势,赶紧伸手拉住管夫人裴晴,连声说道:“伯母,不用了,我跟妈妈坐一会儿就走,还是不要打扰他上班吧。”
“上班?星期天上什么班呀?你们都快订婚了,他这个未婚夫也做得太不称职了。我得立马call他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们。太不像话了!”边说边拂开韩珊珊的手强硬地站起身,走去电话机旁。
或许是电话打不通吧,管夫人裴晴气得用力挂上了电话,“啪”的一声怔住了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不自禁地望向她,看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管夫人裴晴从电话机旁拿起一本厚厚的通讯录,很不耐烦地翻查着,一会才又看到她拿起电话机照着通讯录拨起号码来。
“喂,简琴吗?我是代理董事长!不好意思,公休日也打扰你。能否帮我查一下joney这段时间的行程?”明明是征询意见的一句问句,语气却显得刻不容缓不容拒绝。
“什么?这几天joney没回公司上班?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是他的私人秘书,他的行程你都不知道,你还怎么做他的私人秘书?”太匪夷所思了,管夫人裴晴瞪着眼睛夹枪带棒吼着电话里的人,愤愤然地欲挂电话,却又突地放回耳边继续听。
“昊楠进医院了?也几天没回公司上班?在什么医院?玛丽亚医院八楼812号vip房,好,我现在就去看看。”挂了电话,管夫人裴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担忧,或许都有吧。
“管箫,你照顾一下客人,我去一趟医院看看昊楠。”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伯母,我们跟您一块去看看吧。”韩珊珊知道任昊楠和管天齐是好友,她很聪明,知道利用爱屋及乌的行径来虏获管天齐的心。
只是到底行不行得通,也唯有试过才能见分晓。
“宋医生,她怎么样了?为什么无端端会突发高烧呢?”坐在床沿的任昊楠焦急不安地问着。
宋汝斌还正在给陆思芊量体温做检查,听到任昊楠的问话,他显得有些无奈,淡淡地安慰道:“你别着急!她没什么大碍,就是连日来饮食不当休息不好,加上体内的毒尚未完全清除所致。等下我会给她打一针,再输点液,烧很快便会退。”
话毕,转身似要走。
“那,joney情况如何?”任昊楠连忙问道。一边是心爱的女孩,一边是挚友,他的心无时不刻不悬在嗓子眼里。
没料到任昊楠会突然转移话题,宋汝斌一时闪了神,愣了愣,答道:“应该快醒了。”
经过任昊楠身旁,宋汝斌抬在空中的手迟疑了片刻,还是轻轻落在任昊楠的肩头拍了拍,说:“我先去拿针和药过来!”
轻轻嗯了一声,任昊楠没再说什么。
握上陆思芊滚烫的小手,她手心传来的热度几乎能灼痛他的皮肤,不自觉地微微蹙眉。虽然宋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但他为她担忧的心却仍止不住心疼。
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奇怪?
不爱她的时候,她的一切甚至生死与他毫不相干,他可以潇洒地漠视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她什么也不是。
可,一旦爱上她,她的一切甚至生活起居,小到一个微小的蹙眉动作,都会让他的心为之牵动,潜移默化中,她早已嵌入他的体内,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他爱她的一颗狂乱之心,她却浑然不觉无法感知,其实,他该勇敢告诉她的,不是吗?至少让她来抉择要不要接受自己爱她的心。他可以吗?
思芊,我可以这么做吗?任昊楠不禁在内心问着。
爱在沉默中卑微滋生,是否也该在沉默中绝然扼杀?
不久,宋汝斌折回了病房,在陆思芊屁股上打了一针消炎针,又在她手上扎针输液,这时田睿走了进来。
“昊楠,管夫人来了!”冷漠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田睿云淡风轻的声音,淡淡地飘进了任昊楠的双耳。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出乎意料,不禁为之微微一怔,愕然的神情稍纵即逝,任昊楠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
走上前,田睿伸手插入任昊楠的胳膊弯里扶他起身,欲带他回隔壁病房,却被他厌恶地拂开,带着些许怒气,说道:“我自己能行!”
他讨厌大家都把他当成瞎子,虽然他原本就是一个瞎子,但骨子里却怎么也不肯去承认这个事实,他不要怜悯不要同情不要特殊!
没走两步,任昊楠回头对着床边的宋汝斌说道,“宋医生,思芊……就麻烦你了!”
“昊楠,你怎么越来越客气了?照顾病人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放心吧,她没事,好着呢。”听到宋汝斌略带承诺般的话语,任昊楠放心地与田睿离开。
走在身侧,田睿不时地瞥了瞥任昊楠的侧脸,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竟看不出他对失明的任何抱怨和颓废,行动自如,抬头挺胸,倒让人看不出一丝盲人的特征。
没入门边的瞬间,田睿情不自禁地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病床上惨白着小脸的陆思芊,心犹如被针扎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