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快速地给宁晨处理好伤口,便将他抬上担架,护送往直升机方向。整个过程只花了五分钟,快速得让一旁的秦克无法反应,愣愣地看着直升机轰隆隆地消失在夜色中。
自始至终,宁威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地凝视着宋汝斌和医护人员井然有序地给宁晨处理伤口,止血包扎,再抬上直升机,推进玛丽亚急救手术室。
大门闭合的瞬间,门框顶上“啪”地亮起了红得刺目的几个大字……手术中,一场殊死之战,拉开帷幕。
闻讯赶到医院的宁夫人谭忧,人未出现,走廊里已传来了她昏天抢地的哭声,“晨儿,晨儿,我的晨儿呀……”
“夫人……”扶着她的仆人小菊担忧地唤着,却语尽词穷不知如何安慰痛哭流涕的女主人,只能单调地不断重复着“夫人”二字。
长廊里,宁威凝重地来回踱着步,明显有些心浮气躁。宁夫人谭忧仿佛见到救命草般,使力挣脱小菊的搀扶,急步跑向了丈夫,扑向了他的怀里。
“呜呜呜……老爷,晨儿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泪眼婆娑的宁夫人谭忧靠在宁威的胸膛上不断抽噎着,话问得急切,却又兀自胡乱猜忌,“呜呜呜……要是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不许胡说!”听到夫人颓废丧气的话,宁威焦躁地立马喝止。
这是他内心不敢触及的问题,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只怕一旦想了,思绪便会如蔓腾缠绕般无休无止。
商场上,他是让人闻风散胆的商业巨子,人人敬之而后畏,可他却也是个家庭观念极强的保守式中国男人,深爱着自己的家和每一位家庭成员。
急救室里躺着的是他最挚爱的儿子,哪怕他在商场上如何了得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儿子面前,他仅仅只是一位望子成龙的慈父,也有软肋。
无声地等待在手术室外,瞥了无数次“手术中”几个红得发烫的大字,几乎烫伤他的眼,妻子丧气的话无疑是叉在他心脏上的一把尖刀,怎么能不叫他浮躁难耐?
夫妻俩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就这样静静站在长廊里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结局终究来临。
宁威和谭忧犹如两尊石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屏气凝神,静待着宋汝斌做最后的结案陈词。
“老板,宁少爷的伤势……”宋汝斌一脸凝重地走到宁威夫妇面前,边说边扯下了口罩,但却迟疑地没把话往下说。
“宋医生,晨儿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谭忧回过神来,挣脱宁威的怀抱,激动地捉住宋汝斌的手臂,焦急不安地问着。
“嗯,的确很严重。”
“啊!”这是宣判的结果吗?谭忧悲痛地向后倒退了一步,神情变得呆滞木纳。
“命是保住了,但由于在水里浸泡时间过久,失血过多,肺部呛入大量积水,呼吸衰竭导致氧气供不上脑,又加上头部受到重创,颅内积有大量淤血。种种原因,已基本导致宁少爷的脑部神经全部坏死,今后……”这个消息实在太残忍,宋汝斌觉得即使由他传达,他都觉得于心不忍,神情凝重悲痛。
“你快说,今后会怎么样?”谭忧哭着追问着,宁威早已眉宇紧锁。
“今后可能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了!”宋汝斌尽可能地婉转说出,但却还是震惊了宁氏夫妇。
“你的意思是说晨儿以后就是一个植物人?”宁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问话早已在内心肯定,但却禁不住问出口。宋汝斌最后点头“嗯”了一声,听在他的耳里,犹如五雷轰顶。
谭忧闻言立刻昏厥在宁威的怀里,而他也早已老泪纵横,悲痛欲绝。
早上七点半,接到任昊楠的电话,得知管天齐和陆思芊以及bt小开宁晨发生意外的消息,段寒令立即赶往玛丽亚医院,却在医院大门口碰到了伤心欲绝哭得唏哩哗啦的宁夫人谭忧。
好奇心的驱使,段寒令紧跟其后,欲一探究竟。
清晨的医院,大厅及走廊里,来回走动的人廖廖无几,特别是急救手术室这一层,几乎看不到人影。
段寒令不便大刺刺地尾随,为了不被察觉,只能小心翼翼与宁夫人谭忧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直到走到长廊的拐角处,追随的人影消失在视线里,段寒令稍稍加快了步阀。
突然听到宁夫人哭着叫了一声“老爷”,段寒令立时停下脚步,站在拐角处侧耳聆听。
宋汝斌和宁威夫妻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段寒令的耳里。
bt企业的小开宁晨,变成植物人!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闪过段寒令的脑际,震惊、不可置信、匪夷所思,这种种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头,甚至带着恐惧,由此联想到的猜测让他觉得惊恐万分。
昊楠说joney和陆思芊还有宁晨,都是从百米瀑布坠入深潭的,如今宁晨摔伤严重,变成了植物人,那joney和陆思芊会怎样呢?
不行!得赶紧去昊楠去了解情况。
段寒令转身,急步走向电梯,来到昊楠所在的八楼vip病房,却被保镖拦在了门外。
由于黑鹰失踪,黑鹰社对夜莺加强了防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病房。
段寒令会心地笑笑,他曾经也是黑鹰社的一员,清楚了解黑鹰社的社规。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拔通了任昊楠的电话,说了两句,随即递给了门外靠近自己的一名黑衣保镖。
很快保镖毕恭毕敬地递还手机给他,旋开门把,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段寒令闪进了门内,顺手关上了门。
昏暗的客厅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不禁皱了皱眉,不满地自言自语道:“搞什么呀?大白天的,弄得黑灯瞎火的?”
“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坐在黑暗中的任昊楠带着挖苦的意味回了一句。
段寒令没想到任昊楠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自己到来,猝不及防,倒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不过打死他都不可能承认,“开玩笑!我是什么人,区区一点小黑暗能把我吓倒?”
“是啊,我知道你厉害,段、寒、高、级、令、警、师!”任昊楠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还扬上了一抹浅笑。
走到任昊楠身边,坐下。
“你小子还能挖苦人,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拍了拍任昊楠的大腿,段寒令笑着说道。
任昊楠的脸色瞬间黯淡,不无落漠地道,“我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
“我刚才看到bt企业的总裁和夫人了。”段寒令突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一幕,正色地说道。
“整间医院都是bt的产业,在这里看到他们,不足为奇!”任昊楠有些不以为然。
“可一大清早就双双守在急救手术室外,你觉得奇不奇?”故意卖着关子。
“宁晨找到了,现在正在急救?”任昊楠顿时醒悟,激动地问道。
“嗯哼!”不置可否的语气肯定了任昊楠的疑问。
“那是不是意味着joney和陆思芊……”任昊楠的脸让人有种神采飞扬的错觉。
“不容乐观!”段寒令斩钉截铁的回答,狠狠地打击了任昊楠的信心,不免有些怨恨。
“不要误会,昊楠!我何尝不希望joney和陆思芊平安无事?但我刚才从宋医生和宁氏夫妇的对话中,得知了宁晨的伤势情况,不得不说,真的令人非常震惊,可以说是震惊全国!”想起宁夫人肝肠寸断的哭声,段寒令还有些痛心。
“呕?伤势很严重?”偏着头,任昊楠期待着答案揭晓。
“很严重!”段寒令面色凝重,尽量平静地说出结果,“医生宣判,终身成为植物人!”
“什么?植物人!”任昊楠也震憾了,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毫无聚焦的双眸,空洞地“看”着段寒令,脑子里却不断地闪着joney和陆思芊遭遇不测的画面。
“不会的,joney和思芊不会有事的?”任昊楠有些失态地喃喃自语。
“昊楠,昊楠!”段寒令连唤了两声才拉回了任昊楠的思绪,“黑鹰社应该派弟兄出去找了,我马上回去调动警力,一起合力寻找。”
说完,起身欲走。
“等等!寒令,我想这件事,暂时不能惊动警方!”任昊楠脸上表情高深莫测,倒让段寒令好奇了。
“你想想,前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你不觉得似乎有人恶意在背后搞鬼吗?最初是境外帐户疯狂抢购sunshine股票,接着就发生joney和思芊遭人绑架,最后演变成栽赃陷害joney贩卖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觉得这几件事息息相关!”
过往历历在目,任昊楠的脸上逐渐由平静变得愤愤不平。
“让你一说,这事倒真觉得蹊跷!昊楠,可这件事跟我调动警力搜索joney和陆思芊的下落有关吗?”段寒令的脑子有些短路,一时竟无法想通任昊楠的用意。
“这个背后搞鬼的人,我猜他一定跟joney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也不至于处处跟joney作对。而昨晚,joney是以黑鹰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也就是说外界还不知道joney就是黑鹰,如果通过警力搜索,加上媒体地宣传,无疑会暴露joney的黑鹰身份,我怕到时有人会对他下毒手。”
任昊楠的分析不无道理,段寒令表示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