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在主人席上就坐的其他人,皆无力地趴在桌面,就像是累了困极的人,安静地趴睡着。
“医生……大家中的是什么毒?”伸手拉住了从身边走过的一个白大褂,管天齐焦急心切地问道。
“初步鉴定是酒精中毒!不过,结果还有待警方的最后确定。”说完,挣脱了管天齐的手,自顾自地忙去了。
酒精中毒?
怎么可能?
这个检测结果让管天齐晕眩,quennandmaryhotel乃是一家品质服务一流的六星级酒店,不可能销售不合格不入流的酒种,非国内外知名品牌,绝不会被摆上客人的酒桌。
除非……有人事前设计调包,为的是栽脏嫁祸!
可是,谁会这么做?
被栽脏嫁祸的目标是谁?
全场都是达官贵人,谁会有如此大的熊心豹子胆,敢公然对付政界要人、本市富商?
“这起事件的发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身后传来一个疲惫苍老的男子声音,幽幽地哀叹着。
“怎么说呢?”一个年轻好奇的男声响起,应该是老医生的门徒。
“刚才你没听说嘛,众人都是在新郎倌的指导下抠喉将喝下的酒液吐了出来,再喝水稀释浓度,如果没有人如此指引,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一起甲醇中毒事件,也就是俗话说的‘工业酒精中毒’,轻者的话会致盲,重则至死。”老者极赋耐心地喃喃解说着。
“那这些人都算轻者,岂不是都得变成瞎子?”年轻的门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战兢兢地反问。
“所幸,他们都得到了及时处理,才幸免于难。唉……”长叹一声,叹不尽这人生的险恶。
工业酒精中毒?
管天齐越发确定,这是一起故意栽脏陷害事件,只是他仍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幕后的黑手想要陷害的对象是谁?
“你好,我们是深水湾警局的,请问你是不是queenandmaryhotel的负责人joney先生?”两名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来到管天齐的身边,其中一人公式性的自我介绍了一句,接着核实他的身份。
“正是在下,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管天齐终于在此刻明白,自己就是那个被栽脏陷害的对象!
“有人向我们警方举报,说queenandmaryhotel酒店涉嫌贩卖假酒假烟,从中牟取暴利,祸害消费者,无视消费者的生命安危。此情些景,应该是最好的证据!”
证实了管天齐的身份,执法人员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情,眼里满是鄙夷不屑,一番话仿佛从鼻息间冷哼而出。
“你们要干什么?”田睿安顿好陆思芊后下到二楼大厅,居然碰上的是管天齐被两名警察押着向外走,激动得上前与二人撕扯起来。
“请你不要拉拉扯扯,否则告你防碍执法人员秉公办案!”刚才对着管天齐说了一通不屑轻诬说辞的警察,冷冷地威胁起田睿。
见田睿欲大打出手,管天齐厉声即时遏止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交待着,“帮我好好照顾静秋,不要告诉她今天的事,有必要的话,就说我出差了。”
“joney……”田睿只简单地唤了一声,看着他随着两名警察离去。
大厅里,一片混乱,除了田睿,根本没人注意到管天齐被执法人员带走的一幕。
始作俑者,那个幕后黑手,故意制造这一起事件,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目的。
当然,管天齐连这个“人”到底是谁,都无从得知。
以自己一贯的我行我素、冷酷无情,在生意场上得罪人,应该不足为奇,只是他真的想不出,到底会是谁大费周章地陷害他?
众宾客经过医护人员的及时用药治疗,病情已得到控制,基本没什么大碍,纷纷由司机前来接送离开了酒店。
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阴雨。
没过多久,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也赶来了现场,以“queenandmaryhotel销售假酒、坑害顾客”为由,将酒店暂时查封,迫使酒店立即营业。
一些留住酒店的住客被限令马上搬离,由此而产生的矛盾冲突,监管部门是自然不予理会。
管天齐被警察带走,任昊楠视力不好没来现场,管氏夫妇在酒精中毒事件中深受其害,善后处理工作就只能落在田睿和史杰身上。
二人通力合作、分头处理。
田睿负责向酒店的住客解说原由和赔礼道歉,并诚心诚意为有需要的住客另行订房,倒也没碰到什么蛮不讲理、古怪刁钻的住客与酒店抗衡的过激行为,毕竟能住入六星级酒店的人,想必来头都不会小。
史杰召集酒店的所有工作人员对二楼大厅进行现场清洁并消毒,工作处理完后,先暂时回家等待电话通知回酒店上班。
楼下,追踪报导此次事件的众记者们已先后离开,也许已赶赴其他新闻现场,剩下为数不多的顽固不化份子,不知是为咽不下的一口气还是别的原因,跟保安、保镖们扭打了起来。
众志成诚,终得以妥善处理完最后的工作,酒店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们分别也离开了工作岗位,意志消沉地各自回了家。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重得如装着一块大石,谁也没有把握今天的投毒事件是否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谁也猜测不到这份高薪的工作什么时候可以早日复职……
田睿上到酒店六楼去接陆思芊回静苑秋居,原以为她在睡觉,走进房内才发现,她孤苦地蜷缩在床角,头放在交叠的双臂中趴在膝盖上。
空洞的眼神毫无聚焦,唯有那一行行的泪水在妆容上留下的纵横交错的痕迹,能够显示她的哀伤和悲恸。
任由田睿从床角扶下床,陆思芊显得很木讷,连穿鞋的动作都忘了,光着脚丫就想往外走。
“小姐,得穿鞋!”制止了她冲向前的身体,按压在床沿坐下,田睿蹲下身拾起床边的一对高跟鞋,亲自为她穿上,动作温柔,画面唯美。
这一幕看在站在门边的史杰眼里,除了震惊,还有难以鸣状的愤怒,情不自禁握紧双拳,怒得欲上前给田睿几个拳头,但最终还是压了下来,在怒火爆发前,毅然转身离开了客房。
陆思芊之所以会现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原因是百无聊赖之余打开了电视,却看到了娱体对酒店现场的直接报导。
虽然众保安和保镖们合力将娱记拦在了酒店大门外,但某些精明的记者干脆把摄像镜头对准了酒店大门,配以犀利的措辞和添油加醋的言语,倒也让报导变得十分有卖点、引人入胜。
管天齐被两名警察从酒店押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
看着蜂拥而上的娱记们将他峻拔伟岸的冷漠身姿包围在中央,似要将他吞噬,咄咄逼人、直揭疮疤的措辞简直不堪入耳,然而他只是漠视着,从始至终只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不作任何回应和解释。
短短的一分多钟的报导,她看到了他的坚韧不屈、桀傲不逊、泰然自若、处事不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是他的自信吗?还是他的无奈和无助?
“田睿,齐哥哥会不会坐牢?”这个问题在陆思芊的心里纠结了一个下午,她想从田睿嘴里获知,以求心里的安慰,遂拍了拍田睿的肩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
没料到她已经知道了joney被抓一事,看到手机里的一条字,田睿明显地愣了一下,停住了给她穿鞋的动作,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看着她肯定地答道,“不会的!”
迅速埋下头,稍停片刻,解释道,“这明显是一起栽脏嫁祸事件,相信警方很快会查出幕后主谋者,案情也会很快水落石出,还joney和酒店一个公道!”
“是吗?”陆思芊的心里狐疑着,虽然仍无法确定,但至少听了田睿的话让她安心了不少,此刻内心还有对其他人的担心。
“有没有人出事?”她实大没有勇气打出“有没有人死亡”几个字,内心慌乱一片,不住地祈祷着所有人平安无事,可却禁不住焦急等待着田睿的答案。
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人穿鞋,对着完全没有经验的女士鞋,摸索了好半天才终于搞定,田睿不禁长舒了口气。
真是不易呀,这工作比让他以一敌二要痛苦几倍,不禁苦笑。
看着陆思芊的另一个问题,田睿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她心里担心着她的亲人和朋友,可说实话,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段寒令酒精中毒较严重,已经送去了玛丽亚医院。
他本打算将她送回静苑秋居后,便去医院探望段寒令,可现在既然提起了,不如直接去医院吧。
“我只知道寒令进了医院,大部分的宾客已无大碍相继离开了酒店,而且酒店被查封了,我们现在得马上离开。不如,就直接去医院看看寒令,新娘子和她的家人应该也会在那里。”
田睿的提议简直正中陆思芊心怀,猛力地点了点头,全身似乎来了劲,起身急冲冲走向门外。
来到玛丽亚医院,众人候在急救室外,脸色凝重、忧心忡忡地不时望向手术大门。
杜蕾蕊在妹妹杜蕾淼和弟弟杜蕾焱的搀扶下,坐在休息凳上悲伤地哭泣着,一身华丽的白色婚纱显得与医院的肃白如此格格不入,简直是一大讽刺。
杜方石一脸焦虑地埋头坐在休息凳上,闷不作声,韩梅姑姑却不见人影,陆思芊的心头产生了疑惑,却还是自我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