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是上流社会的淑女名媛,漂亮高贵,她陆思芊凭什么跟我比?”不想承认杜蕾蕊话里的属实,韩珊珊反驳她,实则是在对自己内心的想法做辩驳。
“能不能跟你比,不在你我之间!”杜蕾蕊出奇的冷静,步步为营,攻略着韩珊珊的心房。
“哼,我绝不会放过她的!”气火攻心,韩珊珊已忘了来此地的初衷,气鼓鼓地走向门外。
走到门边,突地转身恶狠狠地对着杜蕾蕊说道,“记住我刚才对你的警告,它仍有效!”
说完,韩珊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杜蕾蕊家。
夜幕悄然而至,乡村的夜晚,分外昏黑和宁静,虽然街灯依稀,却怎么也照不亮心底最黑暗的那个角落。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都有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只是不同的人处理的方式方法有所不同而已。
走在虫呜呢喃的乡间小道,四周一片漆黑,却让韩珊珊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似乎只有黑夜才能抚平她内心的伤痛,因为她是阴暗之女。
陆思芊,胆敢跟我抢男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愤恨地在心里暗自发誓,韩珊珊坐上驾驶位,解锁启动引擎,挂档拉手刹,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那份决然就像她内心汹涌澎湃的心绪,愤怒、憎恨、怨怼、无奈……
待韩珊珊离开后,杜蕾蕊又将自己蜷身缩在了床角,像只受伤的小白兔,惊恐彷惶,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悠着。
“蕊儿,你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韩梅内心仍存怒意,但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失望,脱口而出的话里不自觉地夹带着些许怒火。
听到妈妈含嗔薄怒的的喝斥,杜蕾蕊诧异地抬起眉眼睨了睨,但很快又了然似的轻叹了一声,垂眉不语,眼神闪烁。
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再欺瞒下去,思量着该如何开口叙事。
她的思忖不语看在韩梅眼里,却是羞愧难挡不敢面对现实的窘迫,或许是觉察到语气的不合适宜吧,韩梅压下了心中的悲怒,爬上了床,靠着墙壁坐在了女儿的身侧。
蕊儿所做的一切让她感到羞耻,但追根到底,这一切的根源又都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筹积治病的医疗费,蕊儿怎么会拿女孩儿的清白去换取钱财?又怎么会遇上命中的劫数,卷入这第三者风波?
一切的一切,全是自己的错!
想及此,韩梅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籁籁流淌而下,有嗔,有恼,有羞,有痛,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愧疚。
“妈,您别哭!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好吗?”
看到韩梅泪垂不止,杜蕾蕊的心也跟着悲伤起来,含着泪安慰妈妈,却不想委屈的眼泪更让人眼眶一红,止也止不住。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果真不假。
杜方石见状,他没有上前说辞安慰,而是安静地转身退出了女儿的闺房。
或许在这个时候,谈及这样的事情,即使是父亲,这个角色也会让女儿感到难堪和挫败,所以,他选择了避开。
哭了一阵,累了也哭够了,杜蕾蕊抽咽着握住韩梅的手,偏着头睨着妈妈,带着几分哀求,说道,“妈妈,不要瞧不起我,好吗?”
“蕊儿,妈妈没有资格瞧不起你!要不是为了妈妈,你也不会为了给我筹积医疗费,在一筹莫展时选择了极端的方法。都是妈妈害了你!都怪我,怪我呀……”
边说,眼泪又开始泛滥成灾。
“别说了,妈妈,我求您别说了。这不是您的错,也不是蕊儿的错,错只错在造化弄人,上天没有好好眷顾我们,让我们挣扎沉浮在红尘中,受尽凡尘俗世间的折磨。”
杜蕾蕊不愿韩梅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不得已,只能胡掐一些言不由衷的理由和算不上借口的借口。
那件事早已时过境迁,她甚至已经淡忘了最初相识时的不堪,虽不能当它从未发生,但事件本身的伤害早已淡然,她只能告诉自己,一切已经过去。
或者说因祸得福,让她邂逅了她的爱情,并懂得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那由此而生的爱慕早已将最初的耻辱和窘迫冲得荡然无存,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但于此同时,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低贱。
爱一个人有错吗?可耻吗?
她不认为!
“蕊儿,你没事吧?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韩梅用手在杜蕾蕊的眼前摆了几下,并推了推。
回过神来,杜蕾蕊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很好!妈妈,您不是想知道我跟joney之间的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好!”韩梅淡淡地应了一声,其实,即使女儿不说,她也早已能通过之前的谈话理出头绪,前因后果也大致能揣摩出来。
这一次,杜蕾蕊将她和joney的相识以及她对他的倾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韩梅,不再避讳强调她爱他的事实。
他们因一纸合约而起,又因另一纸合约而续,最后因陆思芊而结。
这一切不知道是命运的故意捉弄,还是他们本就缘份太浅,只有相识没有相知更无法相爱。
在充满诱惑的当下,让他们为各自的欲罢不能而做着无谓的挣扎。
看着女儿深情的面容,感受着她无怨无悔的爱意,韩梅知道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已经懂得爱人了。
只可惜……
只可惜她遇到的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爱他但他却不爱她。一个人的爱情是一种苦恋,换得的只会是无止无尽的伤痛。
“蕊儿,你很爱他,对吗?”这句话问得有些矫情,问题早已显而易见。
韩梅虽如此问,但却并没有抱一定得到答案的心理,只是一种随口的确定,即便不问,她也早已了然。
杜蕾蕊伤心委屈地嗯了一声,扑在妈妈的双膝间,嘤嘤哭泣起来。
轻柔地抚着女儿柔软的发丝,韩梅的心随着女儿的哭泣疼得揪成了一团,一阵一阵地发紧。
当年的她,也曾历尽爱情的磨难,那种爱之深痛之切的无奈,真真是让人肝肠寸断五内如焚,却又欲罢不能。
这是怎样的一种轮回啊!
难道老天是在惩罚她当年无情地抛夫弃子吗?可为何要将这份惩戒转嫁给无辜的女儿?
“妈妈,我是不是很傻?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却爱得义无返顾,甚至连尊严都没有了。”杜蕾蕊幽远的声音传来,飘忽不定,小心翼翼,似乎稍有不甚便会被清风吹散。
“自古有说‘笑见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爱情的确让人发傻发痴,却更让人不能自拔!”韩梅的一番感慨道出了杜蕾蕊的心意,相对只能叹息。
“可是蕊儿,你要知道,这样的一份单恋,甚至说苦恋,只有你一个人唱独角戏,你会苦不堪言呀。既然他不爱你,你应该学会忘掉这份过客般的爱情,寻找你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叹了口气,韩梅继续说道,“爱情的最高境界是学会放手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他爱上的人是你的好姐妹陆思芊,不是吗?既然他们两情相悦彼此相爱,你该高高兴兴地祝福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早该放手了,可……好难,真的好难啊!”杜蕾蕊的心犹如被针扎般刺痛着,眼泪已经诠释不了她的伤痛,趴在韩梅的双腿间纵声大哭起来。
将爱进行的过程只会带给人无休止的疼痛,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长痛,或许放爱远行亦是一种痛,只是却是短痛。
自古人云“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洒脱地学会割舍与祝福。让自己的痛可以遏止在当下,或者可以慢慢淡忘这份痛。
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女儿颤抖的双肩,韩梅满腹心事,眼神迷离,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思量着该不该说出心底的秘密。
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粗茶淡饭、粗衣粝食也是香甜可口的,即使平平淡淡,却也是美丽的人生。
身边有个彼此深爱的人,陆思芊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
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思念齐哥哥,不要再去奢求他的原谅。
即然身边的爱人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就让她放纵一次好好去爱他,毫无杂念地爱一回吧。
一个女人,当她将自己无私地奉献给一个男人时,那也就证明她的心也随之毫无保留义无返顾地献上了。
这一夜,他说他要带她一起去望州岭沙滩,相倚相偎看日出。
望着他目如朗星的眸眼,唇边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陆思芊觉得自己完全迷醉了,毫无抗拒之力地轻点螓首,以表示赞许。
夜,漆黑如墨。
坐在车里,陆思芊抿紧双唇沉默不语,眼神一直望向车窗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身体微微轻靠着车门。
管天齐斜瞥了她几次,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看不到她的脸。
“怎么了,突然变得温婉恬静,这副模样还真让我有些适应不了。”说着,抬手揉了揉陆思芊的秀发,但眼睛却已迅速望回前方,因为他必须得集中注意力好好开车。
她转过头睨着他俊郎的侧脸,浅浅地笑了笑,说,“你喜欢怎样的女孩?温柔娴淑的,还是古灵精怪的,亦或是泼辣野蛮的?”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令管天齐怔了怔,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的视线急速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抿了抿薄唇,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却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