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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叫我如何不去爱你

“还是管兄想得周到,今天的事就谈到这里,嫂子也该累了,先回去吧!”黎振客气地将黎氏夫妻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的车驶离别墅管理范围,便转身回了大厅。

“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许再犯!”黎振震声对着蔡晓敏喝道。

“老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儿子不尊重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来欺负我,是不是嫌弃我没有子嗣?可我本来就为你生过一个儿子的,为了生他导致我难产,以后都无法受孕,要不是你的好儿子黎枫,我的黎洋又怎么会跟我天人永隔?我的黎洋没有了,你却和着黎枫来欺负我,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蔡晓敏说着说着,委屈得哽咽起来,泣不成声地胡乱捶打着跟自己相处近二十年的丈夫。

想起夭折的黎洋,黎振的心怎么能平静?怎么能不痛?父子十年,感情深厚,一个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情何以堪?面对因黎洋的离去而性情大变的蔡晓敏,他又是多么的无奈,亏欠她的他又能如何还得了?多年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着她妄自揣测后的无理取闹。

“走,我们回房休息吧,都怪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那么大声对你说话了,好吗?”拥着显得瘦削的蔡晓敏,黎振用像哄小孩一样的宠溺语气哄着已陷入崩溃边缘的妻子,眼里满是疼惜。

这么多年来,黎洋的离开像个恶梦般缠绕着黎振和蔡晓敏,她心里有多痛有多苦他怎么能体会不到?可他跟她一样,心里的痛和苦又何尝能减少?她看黎枫的眼神,她用尽一切方法刺伤黎枫的举措,她对黎枫说尽一切尖酸刻薄的话,他又岂能感受不到?可黎枫和黎洋都是他黎振的儿子,谁轻谁重,对一个父亲来说,怎么能作比较?

“唉……”黎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拥着蔡晓敏经过黎枫房间时,他深深地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想像不到儿子在里面的动作。这么多年来,为了让妻子心里不受刺激,能让她心理上得到平衡,对黎枫他也有无可奈何的亏欠,但他却严苛冷漠得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所做的一切。在黎枫眼里,作为父亲的他该是失败的吧?黎枫该有多么怨恨他这个父亲呢?

摇了摇头,回房安抚蔡晓敏上床睡下,自己则站在阳台边任凭这阳春四月的和风轻轻地吹起他有些花白的发丝,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从远处看,很明显就可以看到别墅里有两个不同角度的阳台上各自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都兀自地陷入了沉思。

黎枫站在阳台上,脑海里不断不断地播放着他和陆思芊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笑是那样的明媚,让他如沐春风般一扫内心的阴霾。

她的泪是那样的妩媚,叫他情不自禁地为她的痛哭而心如刀割。

她的脸是那样的清丽脱俗,叫他如何不去动心不去深爱?

她是那样的清瘦弱小,怎么能不叫他想要去守护?

她是那样的恬静如画,犹若处子。

她又是那样的活泼烂漫,仿若脱兔。

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表情,哪怕此刻已被她拒绝得痛彻心肺,却仍无法自拔地爱她想要保护她想要她幸福。

静静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素描画册,这是他黎枫可以完全拥有的“陆思芊”,画里记载着几年来他凭着记忆画下的每一个神情下的陆思芊。笑若春风的温暖,天真烂漫的纯真,恬静沉思的美丽,娇嗔嘟嘴的可爱,籁籁流泪的无助,惊恐失神的空洞,犁花带雨微笑的甜美……一切一切的她,都是那么的让他心痛,让他心醉。

“嗒……嗒……嗒……”几颗大而沉重的泪珠落在了画册里“陆思芊”的脸上,恰好落进她犁花带雨微笑着的泪花里,感觉像极了“陆思芊”无声的泪。它顺着表层的保护膜,一直流流进了黎枫棉质休闲裤的布料里,慢慢地隐漠了,仿佛不曾有过这样的一瞬间。

如果不是黎枫在每张画页上都用透明的保护膜表了外层以防水防虫,那流过“陆思芊”脸宠的泪水所残存的泪痕,谁不能抹去它曾经存在的痕迹?可他为她痛心流下的晶莹,谁又能在记忆的历史里抹去他曾经为她哭泣的脸?

“思芊,思芊,陆思芊……”黎枫喃喃地念着,把头埋在了“陆思芊”的脸上,久久地不想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黎枫突然抬起头,对着画里的“杜思芊”不断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狠心地拒绝我?是怪我对你的爱还不够,还是你在考验我?我可以等的,等你真正满意我的一天,等你说你爱我的一天!”

“思芊,还记得第一次我们相见的时候吗?那天,你装着一件粉蓝色的连身短洋装,裙脚带着许多白色的蕾丝花边,宽大的裙摆层层叠叠,耷拉低垂在你均匀嫩白的长腿上;衣服的前胸和肩上处处都点缀着用蕾丝花边打造的多层次的装饰,被轻风吹拂起,像极了许许多多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特别是腰间那条带着同色蕾丝边的宽腰带,紧紧束着你纤细得盈盈一握的小腰;长长的直发,随风轻轻地飞扬起来,这样的你看起来是那么的漂缈虚幻。我是被你深深吸引了!迎着风我带着腼腆的羞涩远远地朝着你走去!我想你一定是误入人间的天使,来拯救我带领我脱离苦海的善良天使!走近你,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因为近距离下看到的你竟然比我远处看到的更美。那份美让我无法呼吸,却也让我抑制不住狂喜。‘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时那刻,我是真的体会到了。我傻傻地上前跟你say‘嗨’,你淡淡回应我的笑脸依旧是那么的纯真美丽,不因你的冷漠而减少半分。我热情地带领你去报到,去新生女宿舍铺床整理床铺,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新生。看着笨笨的热心的我,你感动地朝我甜甜一笑,说了句‘谢谢你!辛苦你了!’为了这句话,我竟然高兴了很久。从此发誓:这一世,陆思芊是黎枫的唯一!”

黎枫动情地诉说着,整个世界除了他和“陆思芊”,仿佛不再有别人。他是那么的努力想要告诉她这四年来,这几百个日日夜夜,因为有她,他是多么的快乐,却又是多么的痛苦。快乐因为有她相伴,痛苦因为无法拥她入怀,只能默默守护在她需要帮助的任何时间。她是他的天使,是他唯一在黑暗见到的光明。

黎枫回忆着他与陆思芊的点点滴滴,惨淡的微笑挂在嘴角,让他原本的忧郁增添了一份不真实的美。是的,黎枫是那种带着柔美的阴郁王子,浑身带着不食烟火的童话气息!

“思芊,原谅我没有办法对你放手,从一开始我已认定我的幸福就是你,叫我如何不去爱你?如果你的幸福不是我,那就让我带着你去寻找你的幸福,让我亲眼看到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的幸福还是你,因为你已经幸福!”

深夜里,一豪华别墅二楼阳台上,坐着一个捧着一本画册的男孩,他的头深深埋在画册上,很久很久……

明天要去公司报到了!黎枫突然想起被自己丢在威斯曼的陆思芊,不知道她是否回了宿舍。真是懊恼,为什么自己如此沉不住气?小小打击就让他平时的冷漠全部被推毁,要是陆思芊有什么意外发生……意外,不,不可能!

想着,立即起身匆匆进房找出手机来打给陆思芊。思芊,快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心里在哀求着陆思芊赶紧接他电话。

当电话快进入“嘟……嘟……”的忙音前,电话那头终于有人“喂”了一声。

“思芊,你在哪里?你现在人在哪里?”黎枫焦急地问道,他不要她出事,她要她好好的。

“呃,黎枫啊,我和杜蕾蕊都在宿舍里啊。有什么急事吗?”回宿舍就好,没事就好,黎枫挂了电话,安心地决定上床睡觉。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至少陆思芊现在还在他身边,他要好好把握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暂时放下忧愁,黎枫沉沉地睡去。

一大清早,黎枫的电话就把陆思芊从睡梦中吵醒了。

“思芊,我八点四十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环城报到。”平淡的语气,丝毫没有昨晚的受伤,仿佛昨晚被拒绝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哦,不用麻烦你跑来学校吧,我们可以约在环城大厦楼下见,到时一起进去报到不就好了?”陆思芊突然很不习惯黎枫的安排,心里有些慌张,是因为昨晚对他无情的拒绝吗?可为什么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明明昨天的他看起来失魂落魄很难过的样子,这么快就没事了吗?看来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是有差别的!

“我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现在八点整,还有四十分钟打扮,你搞好了就下楼。”还是那么平淡不激。

“不是吧,你已经在楼下啦?好,好,我尽量洗涮完毕就下去。”陆思芊吃惊不已,挂了电话,没做多想“蹭”一声坐起,下床,穿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拖着流氓兔的可爱拖鞋,冲进洗漱区。

“搞什么呀?思芊,你要拆床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呀?”一脸睡眼腥松的杜蕾蕊被睡在她上铺的杜思芊刚才一系列的粗鲁动作晃醒,很不乐意别人扰了她的清梦,连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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