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低得不能够再低,已经抵在那坚硬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上冰凉的触感,直接传达自全身各处。
耳畔传来鞋子走在地板上所发出来的声音,不消多久,一双金色的云纹长靴便出现她的眼前。
手腕被人扶住,往上拉了一把,她也没有再坚持,直接给站了起来。
“本想着你还能够在宫中多陪朕两年,不想你年纪不大,却有着如此一颗通透体恤天下臣民的怜悯之心,可谓是我大淼之福。都说生在皇室的人,都享受不到常人的天伦之乐,这话虽不是全对,但也相差不远。”
她如今并不知道德庆帝心中是作何想法,不好多加开口胡乱去说,也唯有垂着头静默立在一旁。
“朕虽是一国之君,但同时也是尔等的母亲,试问又有哪个母亲不真正关心自己的儿女呢?朕其实一直都有暗中观察你们,你们的嗜好,品性皆都了解。清歌你品性善良,却为人清冷,才智过人,能过目不忘。而你的才华与气度,以及自身的威严,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你身在皇家,有此等才气与气势,对你来说,是福也是祸。你如此聪慧的人,朕的话你该是听懂了吧!”
都说高处不胜寒,都说皇家无真正的骨肉亲情,更无所谓的姐妹、兄弟情义,她一直低调内敛,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还是锋芒外露了么?
亦或者,眼前这位平常看着挺和颜悦色的母皇,实则也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潭?她在提醒她的同时,是不是也同样是在警告着她?
叫她不要胡作非为,叫她别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甚至瞒天过海,所有事情,都逃不过她德庆帝的法眼。
简而言之,是不是在暗示着她,叫她别太多打鬼主意,她再怎么聪明机智,还是逃不过她的五指山?
她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受到了她这样的警告,呵呵……口口声声说关心她,其实不过是在暗中观察她,怕她将来有一天抢了她的皇位。
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慢慢渗入,一点点的浸透进来,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
比起聪慧,她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通透,比起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她又哪里极得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来得要深。
说到底,她还是败了,败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母皇,大淼的女帝陛下,但虽败犹荣,不然她又怎么会在先帝驾崩之后力挽狂澜,扫除一切障碍登基为帝呢?
若她没有一点本领,没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她又岂能够这么多年来坐得如此稳固,更能够让大淼如此的繁荣昌盛?一切皆因这个女人有着过人的智慧与能力。
“你能有如此心意,实属难得,也是天下苍生以及万民之福,若朕大去之后,想来你将来也定是能够辅佐你大皇姐匡扶社稷,造福黎民的!”
她的话虽在夸她,却也在提醒着她,她即便再有雄心壮志,她将来也只能做辅佐之臣,却不能做这万人之上的天子,这是不是也是对她的一种警示以及告知?
“儿臣定会谨遵母皇旨意,好生学习,日后为辅佐大皇姐出上一份绵薄之力!”
“嗯,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慕容清歌躬身垂首倒退着离开,退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方转过身去,昂首挺胸的离开。
三公主慕容清歌,成为大淼历史上年纪最小,却最早搬出宫外自己建府的公主。
年仅十岁的慕容清歌在征得女帝慕容静的同意下,于三日后搬出宫外,居于慕容静新赐的公主府。
而三公主慕容清歌搬出宫外,并非是为了享受一时之乐,她会如此做,只因她有她的打算。
为了长远之计,为了今后不被人欺负,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她不得不早些将自己逃出那个由红墙绿瓦所建立起来的牢笼。
她身边能够信得过的人,莫非,是她亲自点名去宫外谋出路的第一人。紫若轩,看似挺小白,咋咋呼呼的一个少年,其医术却了得,到了堪比神医的地步。
至于墨影,她的贴身侍卫,武功与轻功皆了得,有他在身边,倒是可以保护她的周身安全。
花子若,丞相之子,从小与她一起读书写字,是她母皇钦点的伴读一枚,此人温文尔雅,学识颇高,最主要的是他脾气很好,有他在的地方,就让人感到有温暖。
至于青梅以及莫云跟随她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可谓是处处为她着想,将她照顾的十分细致。
但,这些人远远还不够,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将来她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更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她必须重新规划一下。
要想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第一,必须有钱,第二必须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部队,且此队人马,必须对自己唯命是从,可谓是只听命于自己,并且不会背叛自己的部队。
这队人马,从前在宫中她早就暗中培养过,在皇宫里,每个宫殿的主子,皆有属于自己的一批人马,被称作暗卫。
暗卫身手敏捷,武功极好,且难得的是,只听命于他们所效忠的那一宫之主,简而言之,即便是当今皇上,他们也可以不听,但自己的主子之命,即便是赴汤蹈火,亦必须听命。
五年时间,这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期限,五年之后,她定要将前期准备完成,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一派势力。
五年后,御花园凉亭。
“什么?母皇,您要儿臣娶太傅祁慕言为夫?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啊,儿臣怎可如此……”
慕容静与慕容安相视一笑,慕容静启唇道:“这有什么,祁太傅你与年纪相当,况当年朕也与祁太傅之母商量过此事,若是朕这第三胎为女儿,朕便将她家的祁慕言要了来,当朕这三公主的夫婿。”
看来已经是当年许下的诺言了,可是她与那祁慕言可是从未感情可言,况且那祁慕言是如此一位清冷且腹黑之人,将他娶回家不是自讨苦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