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玉面剑客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天英和莺儿整天无忧无虑的爬山游水,追过兔子,捕过鱼。只是不能用弹弓打鸟,因为莺儿一见受伤的鸟儿就伤心,就想哭。也许名字中有个“莺”字,所以跟鸟儿特别有缘吧。
这一日,天英正在树上掏鸟窝给莺儿抓小鸟养。谷外走进几个人来,莺儿一见立即跑了过去。原来是莺儿的母亲外出归来,还给莺儿带来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天英赶紧跑了过去,“伯母好。”
那人一见,顿时冷若寒霜。“怎么回事?”
“宫主,这孩子的父母死了,他是迷路到我们这里来的。”
“不是说不许外人到这里来么?”
“可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算了,过几日你们送他出谷吧。”
莺儿哭道:“为什么,我要英哥哥陪我玩,我要英哥哥给我抓鸟。”
“胡闹,紫霞宫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外人在此。”
“不,我就要英哥哥。”莺儿顿时泪流满面。
那人一见立时心软,向宫内走去。
天英用手擦了擦莺儿的眼泪,“不要哭,我娘说哭多了会变丑的。”
原来莺儿的娘正是十几年前江湖闻名的紫霞双剑中的姐姐“黄情知”。想当年这紫霞双剑在江湖中是一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姐妹花。不知有多少痴情的剑客为她们沉醉,她们家的门槛都被求亲的人踏破了,可是十年前她们突然销声匿迹,不知伤了多少少年剑客的心。
黄情知本就不高兴天英,何况莺儿跟着他经常把身上弄脏了,衣服划破了,还经常弄一些伤回家,这哪像一个女孩子的样子。黄情知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见到天英就冷若冰霜,吓得天英见着她就吓得往一边跑。
这日他们来到后山一山洞口。天英正要往里面进。
莺儿叫道:“不行,妈妈不让别人进这个山洞。不然的话妈妈会打我们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妈妈不让别人进,我问过妈妈一次,结果妈妈哭了一晚上,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问了。”
天英顿时觉的好奇,说实话,他也怕黄情知,不过小孩子终是好奇,按捺不住道:“我就进去一会,我们不告诉伯母好不好?”
“我,我,我。”
天英见她豫犹,手一拉就将莺儿拉了进去。
洞内十分宽阔,而且光线非常的好,里面居然还有亭台楼榭,甚是古朴华丽,真可谓别有洞天。
天英推开一座殿门,见里面家具甚是讲究,有古玩字画,古床古椅。
天英正在观赏,门外走进一人来,三十岁左右年纪,玉面白首,非常和蔼。
“你是莺儿吧!”
“嗯!”
此人连忙把莺儿抱住,顿时热泪盈眶。
“叔叔不哭,英哥哥说哭久了会变丑了。”
“好,我不哭。”说着不哭,泪流得更多了。
过了好久,“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你娘让你来的么?”
“不是,是我们偷偷跑进来的。”莺儿调皮的一笑。像偷吃了糖果一样高兴。
“哈哈哈”这人在莺儿脸上亲了一下,“我们的莺儿长大了”。虽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三人竟会如此地亲切。
“那你是谁?我娘为什么没说起过你?”
“我!”“你娘又怎么会提起我?”
“你是坏人么?”
“对,我是坏人。”
“可我怎看都不像。”
“那坏人应该长什么样子?”那人被逗乐了。
“坏人,坏人应该长的像老虎,娘说老虎最吓人了。”
“呵呵呵,对,坏人应该长的像老虎。”
“你一个人在这里么,跟我到我那去好不好?我娘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都有什么好玩的?”
“有布老虎,有泥人,还有风筝。”
几个人在洞内聊得甚欢,不知不觉已到天黑。
“莺儿,你怎么在这?”黄情知脸色铁青,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吓得莺儿赶紧往天英身后躲,天英身子一挺:“是我带她来的。”
“啪!”黄情知狠狠地打了天英一巴掌,天英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眼冒金星。可依然挺直身子,甚是倔强。
黄情知刚要扬手再打,洞中那人赶忙护住,“你我之间的事,何苦为难孩子。”
“我就是要为难孩子,你又怎样。”黄情知看着洞中人既非常恼怒,又似满怀委屈。
“唉。”那人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黄情知将手中物狠狠砸向那人,那人一闭眼。狠狠地被砸了一下,满身都是饭菜。原来黄情知是给他送饭来的。
谁知黄情知砸完之后更加恼怒,气得浑身发抖。一拉莺儿:“我们走。”
过了好久天英脸上还是火辣辣,不知是走还是留。
那人叹了一口气,“你先留在这吧!”
天英顿时像见了救星,拼命地点头。
那人整理了一下打落的饭菜,两人吃了。
等吃饱后天英问道:“叔叔,从这到武当山怎么走?”天英想起黄情知的可怕,恨不能马上能离开这里到武当山去。
“此去向西还需几百里,你到武当山干么?”
“学武功,报仇。”
那人显然有些好奇,“报谁的仇?”
“父母之仇不可不不报!”
“哦,武当自是学武的好地方,只怕他们不肯收留你。”
“吴爷爷会收留我的,他们不收我,我就去找杜叔叔。”
那人显是更加好奇,觉得这小孩不简单,就问:“你说的吴爷爷可是武当掌门无影剑——吴云鹤。”
“他现在不是掌门,掌门是刘叔叔的。”
那人显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孩跟当今武林泰山北斗的关系如此亲近。“哦,那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叫柳鸿,也叫大老板。”
“可是住在扬州。”
“是啊,我们就住在扬州。”
“不可能!不可能!”那人围着天英连转十多圈,上下打量着他。连呼“不可能!”
“叔叔,你怎么了?你也认识我爹爹?”
“何止是认识,不过……”他又看了看天英。“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显是对天英的话甚是怀疑。
天英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那人听完嚎啕大哭:“大哥,十余年不见没想成永别了!”“你怎会撒手而去呀!”
那人一哭,天英立时想起父母的惨状也跟着大哭。两人哭了好久,那人道:“你可知你还有个叔叔叫柳鹭?”
“听说失踪好多年了。”
“我就是柳鹭,你那不成器的叔叔。”
天英顿时喜出望外,就像天下的好事一起发生在他身上。
失去了父亲,却知道自己竟还有一个父亲,挨了顿打却找到了叔叔。天下之事,真是让人难以琢磨。难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他们叔侄得以相见!
柳鹭当年也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当年师从华山薛林,因各种机缘巧合深得武当吴云鹤,丐帮辛逸等人的喜爱。学会了他们的武功,只是武功学得太多太杂,反而不如大师哥披靡侠——杜水星武功高。不过他为人甚为乖张,甚得武林中人喜欢,就连眼光甚高的紫霞双剑都同时喜欢上了他。只是姐姐脾气大些,妹妹则甚为温柔。于是柳鹭与妹妹黄情若私定终身。谁知一次重伤后姐姐为他疗伤,柳鹭在沉迷之中竟将姐姐当成了妹妹,让姐姐怀上了孩子。妹妹知道后自杀了,她们的父母为此事气的郁郁而终。而姐姐黄情知则独自养莺儿到现在。柳鹭自那以后再也没踏出这个山洞半步。
“没想到你竟是杨大哥的儿子。真是世事难料。当年大哥大嫂是何等恩爱,今日大仇却还不能报。”
柳鹭脸色一沉:“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武功,你要好好学,不许贪玩。”
天英得到多位高手的指点,武功可谓多而杂,根底深厚,但却都不精,也未成条理。柳鹭刚开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从华山正宗武功的入门开始教起。并且告诉天英,无论任何武功都只是形式,要取长补短,灵活运用,不要在乎形式,要让武功为我所用,要做到无招胜有招。
柳鹭以前因为武功太杂,导致杂而不精。这些年来潜心研究,取其精华,武功大有长进,此时已在杜水星等人之上。天英虽还有些不懂,但天天按柳鹭的话去做武艺进展神速。
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天英正在练功,见莺儿偷偷跑了过来,天英心中甚感惭愧,这三个月来竟把她给忘了。
“英哥哥,我娘把我关起来了,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
“为什么?”
“我娘不让我跟你玩,说我会学坏的。”
天英想起当日的情景不禁打颤,心想待武功学成还是早离开为妙。
柳鹭把莺儿抱起,“要听娘的话,以后不要常到这里来。”
“为什么?”莺儿双眼立时发红,泪水几乎要流出来。
柳鹭鼻子一酸顿时说不出话来。
天英道:“你娘会生气的,会打我的。”
“那,那,那……”莺儿一着急泪水哗哗流了下来。
柳鹭:“只要你听话,你娘才不会生气,才不会打哥哥,听到没有?”
“好,我听话,绝不让娘打哥哥。”
此时黄情知在房中找不到莺儿,正找到这里来。
见莺儿偷偷跑到这里,顿时怒火中烧,狠狠瞪了天英一眼。
柳鹭忙道:“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我大哥的儿子,没想到老天会把他送到我这里来。”
黄情知半晌才回过神来“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黄情知早见过柳鸿夫妇,柳鸿夫妇对她甚是关照,这一下与天英的感情拉进了许多,流露出慈母般的关怀。
“还有比这更巧的事,你自然知道我大嫂不能生育。”
“大嫂以前受过重伤,身体不是很好。”说完这句话猛地一怔:“你是说,那他父母是谁?”
“呵呵,苍天有眼,杨大哥、大嫂的孩子会让我大哥收养,会让我们见到他。”
“大姐!”黄情知顿时喜极而泣。李馨长她几岁,亲如姐妹,在各方面对她姐妹俩都有照顾,杨行风夫妇双双西去,黄情知悲痛万分。没想到今日会碰到他们的儿子。天英顿时从小公鸡变成金凤凰,成了黄情知手中的宝。
自黄情若死后,黄情知、柳鹭两人关系一直僵持着,莺儿近在咫尺却从未相认。自知道天英的事情后,两人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许多。莺儿也可以常来看望柳鹭,和天英一起去游玩。
如此以来过了八年,天英已将华山、武当、点苍、峨嵋等门派的武功练得非常纯熟,已能做到行云流水,随心所欲,应手而发,全凭心中一念。
天英和莺儿也已长大,两人也起了许多微妙的变化,经常会脸红,支支吾吾语言不清。柳鹭、黄情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