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进屋里去吧!”我提议到。莲子点点头望着杜鹃,杜鹃莞尔一笑道:“都快两个小时了,这警察咋还不来?还是进屋吧,要不等警察叔叔来了,恐怕先看到的会是三具冻僵了的僵尸呢!”
杜鹃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吓得莲子脸色大变,一把搀住杜鹃的膀子就不放。正要推门而入,却听见屋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声。
莲子推门的手就吓得赶紧缩了回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没有开灯,天色已经黄昏。我紧贴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任何动静。
“嘀嗒,滴答……”好象是屋里墙上的挂钟,可是节奏却比较慢了一点。又好象是没拧紧的自来水龙头在滴水,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我用力推了推门,却没能推开。我诧异地看看莲子,莲子赶紧在口袋里一阵乱翻,“不好,钥匙丢屋里了!”
原来,是莲子在刚才出门的时候,将玻璃木门上的“死不灵”碰锁的保险给松开,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再等等吧?张宝回来就可以进门了,他有钥匙。”莲子协商的望着我们。其实她可能更愿意在外面受冻,而不愿意进屋去面对那两截满是血污散发异味的尸体。
我看到屋里模模糊糊好象满是雾气,“嘀嗒嘀嗒”的响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忽然,又是一阵异响夹杂在滴水般的声音里,这声音比较响亮,我们三人都听得很清楚。
“扑哚,扑哚。”一下一下诡异地响起,好象一个被关闭的幽灵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要顶开那封闭它的盖子。
“是老鼠吧?”杜鹃也将耳朵贴在门缝处听。
“不,不会。这里很少有老鼠。”杜鹃心虚地说:“不是那,那尸体作怪吧?”说完这话,她自己先吓得面无人色了。
尸体作怪?我想或许莲子说的有理,先前这尸体不就是自己将自己给扛到这来的。妈的,老子现在咋尽遇到这些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来就来,管你是鬼还是怪?正好试试我新学的无相劫指和捉鬼大法。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鹃轻轻打了我一下问:“想啥呢?瞧你这德性。”
我尴尬地掩饰道:“没,没想啥。是在想张宝咋还没回头?”
“是啊,天都要快黑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开门吧?”杜鹃望望天空。冬天黑夜本来就来得早,再加上阴沉的雪天;虽然才四点多钟,可是天已经黑了下来。
听了杜鹃的话,莲子牙齿咬着下唇想了想张嘴说道:“要不就把玻璃砸开,手伸进去就能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我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乒”的一声砸碎了玻璃,屋里立即有许多雾气飘了出来,里面的那些怪声听得更清爽了。
我正要伸手去开锁,忽然一只冰凉刺骨的手猛地抓住了我。
我心头大骇,用力一挣摆脱了那只冰冷的手;再一看,我的妈!那只手的主人原来是莲子。
“你要干啥?”我不由有点恼火。天黑了,这忽然一声不响地抓过来,手又这么冰凉;不是故意吓人吗!
莲子不好意思地哀求道:“杜鹃妹子,咱们还是在外面等吧?这里面稀里哗啦的,万一要是有鬼……”
“怕啥啊?我是鬼它祖宗,遇上我它要是跑得快,算它运气好;跑慢一步,我就打得它魂飞魄散连鬼都作不了!”我没好气地囔道。
杜鹃冲我摇摇手说:“莲子姐姐要是害怕,你就到附近的人家去等等吧,外面冷。我和燕飞在这等,警察一来肯定得叫你询问笔录。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可是,可是这附近除了前面半里地外有一座简易车站,到最近的人家也得有一里多地呢!”莲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仍旧飘着雪花的天。
那个车站其实就是一个四面穿风的茅草棚子,现在那里肯定鬼都没有一个。而到附近的人家,这一里多路满是积雪,又黑漆漆的。她一个本来就受了惊吓的弱女子,恐怕打死她也不敢走。
“还是进邮电所里去吧,燕飞兄弟你先开门进去,右手边的墙上是灯开关;你,你先进门开灯好吗?”伶牙俐齿的小辣椒居然变成了如此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我心里不由暗暗发笑,不过一具死尸罢了;要是让她遇见黄雅丽的凶魂,还不把她活活吓死啊?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狼牙般的碎玻璃,摸到锁把用里一扭,门“吱嘎”怪叫一声开了下来,屋里布满雾气。
我正要去开灯,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屋里飞快地“飘”了出来。
说它是飘,是因为它无声无息又速度奇快;就像忽然被狂风卷起的一大块塑料薄膜,又像是一大块雾团一样没头没脑向我扑了过来。
一阵奇寒随着那团东西飞快地撞在我身上,我感觉好象是被一双软绵绵的又非常有力的手推了一下,不由闪到了一边。
“啊!”莲子惊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杜鹃,那雾团就穿门而过,瞬间不见了。我站直身子,看见杜鹃正手捏莲花蓄势待发;可惜却被莲子牢牢抱住了。
“还是那个家伙!”杜鹃一脸懊恼,“看来下午它并没有跑远,而是乘我们追出去时又进屋里藏了起来。”
“你能确定是下午那个鬼物?”我已经打开了灯。
“是的,我能感觉的到,它有一股阴冷的怨气。”杜鹃满脸自信。
屋里的雾气原来是煤炉上一个大水壶里不断喷出的水蒸汽,水壶盖子不断的在“扑哚扑哚”地跳动,那些蒸汽挂在冰冷的屋顶和墙上;便凝成水滴“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冷风吹进,雾气渐散。我看见那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得见底了,莲子紧紧跟着杜鹃,战战兢兢亦步亦趋。
我赶紧拎下水壶,还好,炉子里的碳已经发白就要熄灭。
杜鹃将莲子扶到炉子旁坐下,又弯下腰给炉子添了火炭。
忽然,她好象想起来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朝柜台上望去。
柜台上空空荡荡,那个偌大的装着两截尸体的纸盒已经不翼而飞了。我赶紧跑过去一看,不光纸盒没有了;甚至柜台上连一点曾经放过东西的痕迹都没有,更不要说血迹污泥什么的了!
“一定是它,一定是它自己又回来取走了自己的尸体!”杜鹃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