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谨其间也过来上过一炷香,直叹自古帝王皆薄命:“不管你是周恭皇帝,还是郑王殿下,叔谨好歹替你把过脉,这一炷香我敬你。叔谨枉为医仙传人,不能救你脱离苦海,若有师父的闭心针法在,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卢璇听完心中甚为难过,闭心通脉针法就在他身上,若是早些告诉胡叔谨,是不是就能救下兄长呢?可他却不能告诉胡叔谨,因为那不仅会害了胡叔谨,到头来依旧救不了兄长。如今死者已矣,切不可再多害一个人了。
卢璇祭拜完毕,便出门去了,他要去的自然是晋王府,胡叔谨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卢璇。
卢璇出去后,身后便多了根尾巴悄悄跟着。
晋王府大堂中,一人头戴玉冠,身着锦衣,正是晋王赵炅。他下方跪着几人,瑟瑟发抖,正是秦风与那十名壮汉。
赵炅手中把玩着一件精美的玉佩,眼睛都懒得看秦风一眼,开口淡淡的说道:“秦风,你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秦风慌忙回答道:“属下知罪!”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罪?本王又该怎么罚你呢?”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重罚!”
赵炅哈哈大笑,突然将手中的美玉掷于地上,那价值连城的美玉便摔成粉剂,却不见赵炅有任何心疼。赵炅捏起秦风的下巴,说道:“你不必枉自菲薄,玉落剑武功高强,你并非他的对手。”话音一转,反手给了秦风一个耳光:“但那胡叔谨你却也给我放跑了,你来告诉我,这又是为何?”
“殿下息怒,胡叔谨已身受重伤,加之他银针刺穴激发功力,定是活不了多久。”其实那时他本可取胡叔谨性命,却并没有立刻下手,若叫晋王知道,必然没有他好果子吃。
赵炅背过身,说道:“只有死人才会守秘密,你去将胡叔谨的尸体带来。这次再办不好,就带自己的尸身回来吧。”说完挥手便打发众人退下。
这时“哐”一声,竟是王府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人一剑,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眼睛血红,杀气四溢!
如鹰一般的眼睛,隔着老远的距离,锁定着赵炅。
那人便是卢璇,此刻他正披麻戴孝;那剑便是凌霄剑,此刻剑柄上也缠了白色的丝带,多了一分肃杀。
晋王府看家护院的小厮手执枪棒,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什么人竟敢来晋王府撒野,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卢璇手挽一个剑花,将凌霄剑高高举起,剑锋寒光夺人心魄,卢璇环顾众人道:“我今日便是来晋王府杀人的,不想死就滚开!”
那些小厮岂能被三言两语吓到,高喝一声冲了上来,枪棒直接朝卢璇头上招呼,这厮竟敢擅闯晋王府,打死也是活该!
卢璇将凌霄剑稍稍挥动,只见那些枪棒全都应声而断,那些护院的小厮全都已倒在血泊中。卢璇一个飞云纵,落在赵炅面前一丈,将凌霄剑一指,说道:“赵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反观赵炅神色如常,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若再不来,我便以为你不来了。!”
卢璇愤怒而视:“赵氏乱臣贼子,谋夺我柴氏江山便罢了,竟残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赵炅哈哈大笑:“你且看看,如今是谁家的天下,谁又是乱臣贼子?天下本也不姓柴,成者王侯败者寇,柴氏休矣!”
“我今借你项上人头一用,祭奠我兄长!”卢璇不再多说,运剑便刺。
突然房中蹿出七条身影,与秦风一道,及时拦在卢璇与赵炅之间。
此八人身手不凡,俱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卢璇一一识得。撕鹰手秦风自不必说,从左往右看,身材略微发福,一脸憨相的是一锤破万法徐崖广,手持八宝棱镜震天锤;一身灰衣头戴斗笠,个高国字脸的是一剑穿肠司空川,怀中抱着一把宝剑;一身黑色劲装,表情冷峻的是弯刀曲异,腰间别着的正是令人胆寒的新月弯刀;身材精瘦,留两撇小胡子的是八臂毒虫万鹤年,却不知使的什么兵器;锦衣玉冠,面如傅粉的是君子剑客温明玉,他的宝剑提在纤长如玉笋的手上;年纪最大,头发有些花了的老人是梅山火佬田柊,正拿着烟杆枪啪哒啪哒抽个不停;最后一个面无血色的是无影无踪独孤傲,此人已轻功和快掌名震江湖。
这八人似以田柊为首,只见田柊狠狠吞吐一口才徐徐说道:“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量独闯晋王府,倒叫老头子好生佩服,可惜老头子早生了三十年,不然倒是定要与你把酒言欢,称兄道弟一番。”
“田老头又何必与他废话,快些将他杀了便是。”这回说话的是八臂毒虫,只见他徐徐从腰间摸出一把蓝光闪闪的匕首,不用说这匕首上定是喂了剧毒的。此人不仅武功阴毒,手段狠毒,心肠更是歹毒,八人中卢璇最忌惮的还是他。
赵炅在一旁呵呵笑道:“诸位便请动手吧,无须与本王客气。”他竟找了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似准备看一场好戏。
赵炅话落,八人瞬间把卢璇围住。
徐崖广将他的八宝棱镜震天锤往地上一杵,震得地面一晃,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不许插手,我只跟他单打独斗。”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独孤傲已经飘身上去,绵绵一掌向卢璇拍去。徐崖广在一旁气的直跺脚:“臭老孤,竟敢跟我抢!”抡起震天锤一锤锤出,却是向着独孤傲的后背锤去的。独孤傲自然听得背后风声阵阵,转身一脚蹬在震天锤上,更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卢璇。原来徐崖广并非真正出手偷袭独孤傲,却是想助他一锤之力。他二人配合如此默契,想必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卢璇看那独孤傲当胸袭来的绵绵一掌,不敢放松,凌霄剑直直刺出。这独孤傲号称无影无踪,身法当真是玄妙至极。空中竟是一折身,转向卢璇左侧腰间攻去。卢璇赶紧横剑扫去,独孤傲以左手挡住那万钧之剑,右手却是由缓变急,狠狠拍下。原来他手上竟戴了金丝手套,故而不怕凌霄剑的锋利。
卢璇左脚一抬,膝盖堪堪抵住独孤傲这一掌。两人一触即分,卢璇向后退了两步,独孤傲则翻身回到七人身边。
撕鹰手秦风在一旁问道:“一起上吧,单打独斗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早就听闻江湖中出了个玉落剑,剑法天下无双,我这穿肠剑早间想会会他了。”司空川拔剑对着卢璇说道。那是一把灰色的长剑,比凌霄剑稍窄,也稍短些,毫无剑锋可言。
“快快将你那狗屁穿肠剑收起来,少在此丢人现眼。这位小哥,不如看看我这君子剑如何?君子玉落,倒是登对的很呢!”温明玉呵斥了司空川一句,明明是男儿身,却故作娇姿,叫在场之人皆是心头恶寒。
“死人妖,少在那恶心,你们上不上,不上我上了!”弯刀曲异早就按捺不住了,从腰间倒抽出他的新月弯刀,一个马步扎下,上身向前微倾,似随时准备离弦的弓箭。
新月弯刀贴着他掌心急转,曲异一个纵身跳起,握紧弯刀重重斩下。
卢璇手中凌霄剑向上一挑,剑气肆意,直震的曲异握刀的手都麻了。曲异暗叹这厮内力之强,咬紧了牙,只得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卢璇听得后方两道破空声一前一后袭来,却是徐崖广的震天锤和独孤傲的快掌。卢璇左手剑指朝独孤傲一点,一道如玉剑气破指而出,直取独孤傲面门。
纵有金丝手套在手,独孤傲也不敢徒手接这一道剑气,大喝一声:“锤子!”
“怕什么,死不了你的!”徐崖广瓮声瓮气地说道,手上却不慢,震天锤一锤便将那道剑气崩碎。
“好一个围魏救赵!这小子不仅功夫卓绝,而且智计百出,若早生十年,这江湖中哪还有我等一席之地?”田柊嘴里说着,手上烟枪杆子一拍,排除些许烟火,内力一催,一道凶猛的火蛇从右后方向卢璇扑去,正是田柊的绝技催火掌。
一剑穿肠司空川和君子剑客温明玉,分别从左右两侧攻来。司空川的剑快似闪电,无愧他穿肠之名。温明玉的剑则柔似月光,丝毫不像杀人的剑法,却更似君子舞剑般。但卢璇不敢丝毫大意,越是看似无害的人,伤起人来越是致命,越叫人叫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