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柊三人还未行出多远,司空川便拍马追了上来。徐崖广看着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司空兄今日怎的这般快就完事了?莫非是家伙事不好使了不成?”
司空川一脸不快的说道:“我从未见过这般烈性的小媳妇,我都未沾她半根头发丝,她便自刎了。”
独孤傲打趣道:“定是司空兄色急的模样吓到她了。”
田柊说道:“如此也好,快些回去,莫叫晋王殿下等着急了。”
四人不再多言,闷头快马往汴梁城赶去。
晋王府。晋王赵炅端坐在大堂上,堂下站着一个人,甚是古怪,大白天却穿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赵炅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先生还是这般神秘莫测,本王还以为只有在晚上先生才会这么穿。”
堂下所站黑衣人正是见血封喉。
黑衣人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沉闷:“晋王殿下,这不是您该关心的事情。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赵炅呵呵一笑:“出了些岔子,但本王答应你的肯定会双手奉上。如今大计迫在眉睫,还盼先生依旧会出手相助。”
黑衣人说道:“没有闭心针,事情便总会有迹可循的,难道晋王殿下不怕被人怀疑到头上吗?”
赵炅说道:“先生只需帮我除去那人,剩下的一切本王自有办法。”
“殿下何不找万鹤年帮您?下毒他也会。”黑衣人说道。
“万鹤年使暗器害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一个人,还需是先生出手才行。”赵炅对黑衣人说道。
“何时?”
“今夜亥时。”
“事成之后,莫要忘了我要的东西。”黑衣人转身离开,赵炅依旧微笑相送。
是日十月十九日夜,大雪。赵炅找来几位交好的禁军统领,秘密议事。
此时太祖皇帝赵匡胤遣宦臣王继恩召晋王入宫议事。
赵炅拉住王继恩问道:“皇上所召何事?”
王继恩只说不知,叫晋王快些随他入宫便是。赵炅只能进去再与诸将吩咐一声,便匆匆赶进宫去。
赵匡胤屏退左右,却是要与赵炅饮酒:“遥想陈桥之前,朕带兵征战,寒冬时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与将士同甘共苦,军旅生活,叫朕甚是怀念。今冬雪又至,特温酒请三弟来叙叙旧。”
赵匡胤亲自在炉上温了一壶酒,又亲自倒了一杯,递给赵炅。
赵炅心有戚戚,接过酒杯,却并不喝,而是望着赵匡胤恭敬说道:“许久未与皇上温酒畅谈,臣也甚是怀念。”
赵匡胤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你与朕是亲兄弟兄弟,哪来这般生疏。”
“皇兄说得是。”赵炅连连应是,也端起酒杯喝起来。
“今日之幸,须当牢记往日之苦。”赵匡胤又将酒杯一赵炅一碰。
“皇兄开创大宋千秋伟业,才有我等坐享其福。”两人又一同干了一杯。
“守业更比创业难,大宋基业不知得传几世。”赵匡胤停下手中杯,眼睛直直的望着赵炅说道。
赵炅心里一惊,忙道:“皇兄何出此言?有皇兄励精图治,大宋江山必然稳如泰山,千秋万代。”说完笑着替赵匡胤将酒添上。
“想那后周,郭威开国,仅仅传了三世便亡了,朕深怕大宋江山也会落入他人之手。”赵匡胤眯起眼睛来说。
“后周无德,海内环伺,禅位与皇兄。皇兄上应天时,下应万民,雄才大略,威震四海,岂是柴周可比?”赵炅笑着答道。
“三弟之才胜朕百倍。”赵匡胤瞄了他一眼。
赵炅赶紧端起酒杯,一口喝完:“皇兄折杀我也,臣弟比之皇兄,便如燕雀之于鸿鹄,江鲫之于鲲鹏,莹虫之于日月。”
“想起柴氏,三弟可还记得朕当初与你说过的话么?”
“皇兄教诲每常萦绕心头,不敢忘却,却不知皇兄所指何事?”赵炅恭顺道。
“尧舜授受不废朱均,朕受禅让于柴周,曾说过: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不知贤弟可还记得?”
“臣弟记得。”
“那郑王宗训病殁,三弟有何看法?”
赵炅慌忙起身退席,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臣弟一时糊涂,皇兄恕罪。”
“柴氏与朕有恩,你与朕却是亲兄弟。柴宗训死则死矣,朕不想再追究。”赵炅刚要松口气,冷不防赵匡胤接着说道,“最近朕看你与禁军几位统领走得很近。”
赵炅俯首帖面,冷汗直流,暗道:“原来他一直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今晚单独留我饮酒,莫非要对我下手?这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一把玉斧,起身在殿中舞了起来。他本身就是武将出身,一身功夫着实不弱,左一斧力劈华山,右一斧小鬼剔牙,舞得虎虎生风,烛影随风晃动。
赵炅依旧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赵匡胤舞了一阵,重新回席饮酒。他将玉斧置于席上,问道:“三弟可喜欢这把玉斧么?”
“臣弟不敢!”赵炅连忙摆手。玉斧象征皇权,说喜欢,那便是谋反了。
“你其实是真敢的,只是你嘴上说不敢,对吗?”赵匡胤端起酒杯,望着跪在地上的弟弟。
赵炅磕头如捣蒜,直说不敢!
赵匡胤喝完杯中酒,似有些不胜酒力,起身解开衣衫,卧至榻上:“今晚你便在殿中留宿。”鼾声大作。
赵炅替赵匡胤盖好被褥,回席坐卧。
突然,睡梦中的赵匡胤如呓语般说了一句:“兄弟睨墙,总好过大宋江山落入外姓之手。好为之!好为之!”
鼾声戛然而止。
赵炅知道定是见血封喉下的毒,却不知道他下毒手法竟是如此妙绝。他密令禁军把守宫门,明天只准四位皇子进入,不可带任何侍从,又召来王继恩,在宫中打点一番,便回席睡去。
将至五更,赵炅悠悠醒来,装模作样痛呼:“皇兄薨了!”
赵匡胤的灵堂已经设好,赵炅扶灵痛哭。
此时丞相赵普入灵堂,祭拜完毕,至赵炅面前,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留下一道遗照,藏于金匮之中,老臣有请先帝遗诏。”
众人齐齐跪下,听丞相赵普宣诏。
“昔周恭皇帝年幼,受制于海内,禅位于朕。今皇子孱弱,朕恐柴氏之危乱宋,故传位于晋王赵炅。钦此。”众人山呼万岁。
赵炅登基,称太宗皇帝,改元太平兴国。
赵炅登基后,借故将赵匡胤四子杀害。此为外话,一笔掠过。
且不说汴梁城内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说卢璇与花照影在密室中共度一夜春宵。
卢璇解了合欢毒,自行运功疗伤。花照影红着脸将落红收起,便似小女子般在旁边梳头,眼神一直流连在卢璇身上,越看越欢喜。
运功调息完毕,卢璇望着花照影说道:“我脸上有灰吗?你这般看我是想吃我吗?”
花照影吃吃一笑,过来依偎在卢璇怀中:“呆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卢璇望着怀里的玉人,说道:“我打算回趟藏剑山庄,将咱俩的事情告诉师父,请他老人家为我上落花宫提亲去。”
花照影脸色微红。
卢璇问她:“你跟我一起上名扬山吧?”
花照影捏了捏卢璇的鼻子:“我这般跟你上山,算得怎么回事?你便请师父去提亲,宫主答应了我再随你上山。”
卢璇又问道:“那你是回落花宫吗?”
花照影想了想说道:“宫主命我打探血毒万里的下落,如今功法被晋王所得,算是有了着落。只是宫主向来疼爱我,不许我接近男人,我却将自己交给了你,若此时回落花宫,必惹宫主伤心。我只休书一封回落花宫便是。你若去落花宫,须得好言好语说与宫主,不然我便不再理你。”
“自然好言相说,便是死乞白赖,也要将我家照影讨来当老婆。”
“谁是你家照影,谁要做你家老婆了?男人果然贫嘴,万万不可信。”花照影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两人出了万毒门,下了寿春山,却是来到云和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