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里,马晗笑和叶李在候车,等着去“汉井名酒”的产地汉井屯。
叶李确信,那隐藏着的大妖,即便不在汉井屯,肯定也和汉井屯有莫大干系。
叶李要走,马晗笑非要跟着他,叶李实在没法,就带着她。
出门前,马晗笑跟小舅舅说说:“小舅!你不要想着为我好,却做坑我的事呀!不然我可不会谢你哦……”
马晗笑说话时很乖顺,语气里的意思却把小舅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毕竟仰人鼻息,他忙不迭答应再也不干涉马晗笑私事。
至于老祝,他看叶李等人去汉井屯做调查,他也想去苗坑屯,去找多年不见的苗厉槐,再跟他对质一番。
但在十二年前,老祝最后一次去苗坑屯,却发现没有汽车去往苗坑屯!最后问售票员,售票员说根本没这个屯子!简直匪夷所思!
老祝又不会开车,也记不得路,苗坑屯也不通火车,后来他竟再也没找到苗坑屯……
叶李则不管苗厉槐是好人是坏人,跟他没半毛钱干系。何况只差一年就过20年追究年限了,到时候就算苗厉槐有罪,法律也不能奈他如何。
在叶李眼里,印堂黑事件已经揭过,当务之急,是把隐藏在“汉井名酒”背后的大妖找到!哪怕要召集同门,也要将其降服……这妖的妖气深邃诡异,充满暴虐戾气,放任它存在一天,必定就有一天的灾祸。
反而是马晗笑,她总想帮老祝查明真相,还人间一个清白……叶李说她太执着,她却说叶李非要去汉井屯涉险,比她更执着。
——
中巴车一路颠簸,带着叶李、马晗笑还有一车的酒商,前往汉井屯。
有这么多酒商往汉井屯跑,这说明汉井名酒的确是种评价很好,至少卖得出去的酒。
这些酒商,在车上电话不断,叫人想睡不能睡;又颠簸,也不能看书,叶李和马晗笑只好闭目养神,听他们胡侃。
他们似乎都是熟识,上车见面就打招呼:
A说:“你也来啦?”
B说:“能不来嘛,汉井屯都欠我两车酒了!我不来催,他们要赖了!”
C郁闷地说:“欠我四车……”
A:“唉!老井这人不错,就是爱赖!懒货一个!”
B:“你说他这种老赖,怎么做的厂长?要我就赶紧扩大规模,整日整夜造酒,连轴转!汉井名酒能挣多少钱,这种酒有多大潜力,为啥我们能看到,老井他看不到!”
C:“我猜鞍山人骨子里就爱偷闲!你看南果梨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也没做成产业,要是我,肯定把梨子卖到全国去了!”
A、B:“你就吹吧!”
一直沉默的D插嘴了:“我倒是觉得,老井这人,外表对谁都好,笑呵呵的,其实就他最有心计!他能同时做村书记、村主任、村长、厂长,一人四职,得多厉害?我是肯定不成的!”
沉默了一会儿,A道:“产量有限,价格才高,这说来也是酒厂的好处啊……”
马晗笑朝叶李眨眨眼。
叶李点头,他肯定要会会老井这人,汉井名酒的古怪,这个厂长说不定会知道。
越靠近汉井屯,叶李感觉越明显:那种深邃暴虐的妖气越来越浓烈,而叶李的思维触手也越发蠢蠢欲动,好像随时会跳出来一般。
妖师是身具妖力的人类,有妖力洗经易髓,妖师的体质和常人大不一样。
比方叶李,他原本身高180,不胖不瘦。成为妖师后,叶李的身形和常人倒没有大差异,只不过肌肉变粗壮点,线条变明显些,但如果他不脱衣服,旁人仍然是看不出来的。
然而叶李的力气,却比常人大许多;神经反应速度,也比常人迅速;最重要的是,鸳鸯作为一种精神类妖,它对叶李的精神和意念改造很大——虽然比不上侦查类的妖师,但叶李的感觉也比一般妖师敏锐。
他甚至有一种类似“蜘蛛侠蜘蛛感应”的妖力感应,虽然不能趋吉,却可以避凶,这对他很有好处。
客车抵达汉井屯,在叶李眼里,那些在外走动的村民,每个人身上,或浓或淡,都有妖气。
而在目光不能及的远处,有道妖气皇皇而起,叶李距它如此远,便感到了庞大的威压!这是何等大妖啊!
他越发后悔带马晗笑来了,他想立刻召集同门……这妖患,完全不是他这个新人妖师能对付的!
乘客们接二连三下车,却有屯里村民来把众人接走。后来叶李才知道,整个汉井屯的经济,整个屯子的文化,甚至屯子的政治生活,都是建立在这汉井酒厂上的。
这酒厂是私企,却有种八十年代,东北老国企的感觉——一个厂养了整个村子,养了好几代人。
厂长和大股东是老井,他也是村子的核心人物,兼任村长、书记、主任;其余村里富户是中层股东,在下面就是小股东,屯子里不管穷富,人人都有酒厂的股份!能“雨露均沾”也了不起,可说完成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而来接乘客的农民,都办有家庭旅馆,主要招待的就是来往酒商。这些家庭里,大都有人在酒厂做工。
因为酒厂是全封闭的,除了工人,没人可以入内。那想了解酒厂状况,就只能通过工人了。
酒商住在工人家里,一边能歇脚,一能通过酒厂工人,了解酒厂状态,也是一种互利互惠。
有个脸黄体胖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地来迎接叶李和马晗笑,等她看清了叶李和马晗笑,顿时脸上笑容不见:“你们是买酒的?”
叶李不否认:“我们听说汉井名酒很好,特意来产地看看,确实想买些正宗的。”
这村妇质问:“是井厂长让你们来的?”
马晗笑转移话题:“阿姨!你们屯子旅游产业做得很好啊?你是不是做农家乐的?”
这大婶冷笑一声,黑脸拒绝:“我们屯子没什么好玩的!只有汉井酒厂!你们要玩的话,别来我们村子!要买酒,在村口买就行了,不用进村!”
叶李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这农妇的话,买了酒就走人。
反而是这女人的冷硬态度,让叶李和马晗笑十分怀疑:“这么排斥外人?怕真是有鬼……”
谁知叶李还没说话,就有个中年男人站出来:“客人,你们住俺家!”
这中年男人叶李似乎见过,仔细想想,他满脸皱纹,面带疾苦,和老祝却是很像。
有个自来熟的酒商注意到叶李这边,忙靠过来悄悄说:“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别住这人家,他脑子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