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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胎记——“情煞”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过,时代在变,这话为跟上潮流,忙自觉地改成了:人想出名猪怕壮。

出名有什么好?出名有钱有房有车,还有送上门来的美女。看这个互联网流行的时代,谁不为名争得头破血流?萧剑是个跟不上时代的人,听歌喜欢听邓丽君时代的老歌,看书喜欢看红楼三国,甚至还迷恋用书信和朋友联系。故,他是一个不喜欢出名的人。

不喜欢并不代表没发生。新生杯后,萧剑的名字早就传遍了女生的被窝。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一天到晚地收到纸条、情书,害得萧剑窝在宿舍都不敢出门了。还是熊飞讲义气,特意为萧剑作了张纸条,在萧剑去吃饭的时候直接贴到他的背后,上面写着六个大字:谢绝女生纸条。当然,这是瞒着萧剑做的,最后的结果是,萧剑面红耳赤,熊飞抱头鼠窜。

玩笑归玩笑,做起正经事来熊飞还挺有效率的。他统计了下萧剑收到的纸条,然后特意观察了下那些写纸条的女生,并把她们归纳成了三类。一类是青蛙恐龙型,此类女生不是满脸青春痘就是五官移位,让人一看就如进了地狱;第二类是健壮水桶型,熊飞利用力学原理算了一下,这类女生中的一个叫菊花的估计可以把萧剑提起来;第三类就是刁钻蛮横型,这类女生从外表上看来还行,可一与她接触,不是嘴里说个不停就是缠着你干着做那,让你神经衰弱。

最后602宿舍集体得出了个经典的理论:追男人的女生质量不行,质量过关的女生得要男人追。

得知这些女生的质量不行后,萧剑也放开了,该拒绝的拒绝,该不理的不理,反正就一句话,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大学几乎没什么作业,课也很少,萧剑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创作,而不要像高中那样挤时间。

“郁闷,我们竟有三不到的课?”正在写一篇故事的萧剑被熊飞那特大嗓音吓得差点从座位摔了下来。

“不是说她教民法吗?我们大一根本就没民法。”宿舍的陆云广持怀疑态度。

“是啊,本来没这母老虎的课,可大学生行为修养的老师国外考察去了,学校临时调动,”三不到”竟申请来教我们大一的大学生行为修养。”熊飞一脸无奈。

“那完了,本来是到手的学分,现在估计悬了。”肖鹏摇着头直说。

萧剑听了这消息倒不是担忧,更多的竟是兴奋,他老早就想会会这”三不到”老师了。

星期三下午第七八节课是大学生行为修养,萧剑早早地来到了教室。他想提前目睹一下传闻怪异的”三不到”老师,如果真如传说那般怪异,那萧剑下一篇文章的主人公就定她了。

铃声响起,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讲台,萧剑眼前猛然一片模糊,只觉得这身影是如此熟悉,就连她那走路的姿势都记得清清楚楚。回过神来,萧剑定睛一看,却再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一米六左右的个头,三十岁上下,披肩的头发没卷也没拉,显得有些凌乱,披着一件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红外套,脸上竟有清晰可见的皱纹,显得心事重重,仿佛在担忧着什么。不过,从她的身材以及脸蛋的轮廓可以看得出以前是个标准的美女。

“三不到”一进教室,下面的学生立即议论纷纷,连萧剑都有点疑惑。从外表上看,她根本就和无情严厉挂不上勾,反而有点像一个遇到愁心事的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萧剑已经见过齐志华许多次,那次静心园事件也是被他放了一马,在萧剑心里他根本就不像个铁面冷血的刑侦专家,反而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这次萧剑又见到了传闻怪异的”三不到”,可真实感觉和传闻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使他明白了个道理:传闻永远只是传闻,眼见才能真实。

“同学们,我叫叶恕,是你们大学生行为修养的老师,很高兴见到大家……”千篇一律的开白场,和别的老师没有丝毫差别。接下来就是讲课,萧剑特别注意了下,整整两节课,她竟没有笑过一次,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不能做亏心事,要不这事情会折磨你一生。不过萧剑没有在意,毕竟这是行为修养课,亏心事当然要杜绝。

快下课的时候,萧剑才找到了”三不到”和别的老师的不同之处:她会在下课前点到,而不像别的老师上课前点名。“同学们,下面我们点到,请听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叶恕拿出了点到簿,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不过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冷冰冰,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是她想笑却忘记了笑该如何做。

熊飞——到,潘严——到,刘红军——到……萧剑——到——!点到猛地戛然而止,只见”三不到”老师一脸恐慌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盯着萧剑看了足足一分钟有余。

“你下课后能留下来吗?”语气不是命令而是一种请求,完全不像传闻中的”三不到”。在全班同学诧异的眼神中,萧剑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纳闷:我长相招谁惹谁了,竟要把我单独留下来。熊飞那小子倒在一旁坏笑:“你肯定是长得像她初恋男朋友,萧剑你完了,”三不到”看上你了。”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教室顿时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萧剑和”三不到”两个人。“萧剑,你是湖南的吗?”“三不到”急促地走到萧剑身旁。

“是啊!”萧剑感到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家是不是在湘潭?”“三不到”显得非常急,仿佛这事与她的性命有关。

“不,我家在湘西,我从来都没去过湘潭。”萧剑如实地作了回答,却猛然发现”三不到”老师脸如死灰般难看。

“没去过湘潭?那你脖子上的胎记是出生就有的吗?”“三不到”的语气竟颤抖起来。

“胎记?我脖子上哪有什么胎?”萧剑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吓着了,只见自己的脖子上赫然有块指头大下的胎记。

脖子上怎么会出现胎记?自己洗了这么多年的澡,怎么就从来没发现过这胎记?不可能,难道这胎记是今天才出现的?萧剑一下子被弄糊涂了,自己又不是婴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长出胎记?

“萧剑,让我看一下你脖子上的胎记。”“三不到”仿佛被一种恐慌笼罩住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正常。

衣领被拉了下来,只见”三不到”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无名指,然后慢慢地靠近那胎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三不到”无名指的指头竟和胎记完全吻合,那胎记就仿佛是她亲手按上去的。

“快,把你的上衣脱下,让我看看你的左胸。”“三不到”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地把萧剑的上衣拉了下来。

左胸被袒露出来,只见一鲜红的胎记赫然印在上面,还随着心脏的搏动一起一伏。萧剑惊呆了,”三不到”惊惶得站不住身形,两个一模一样的胎记就如血一样让人恐怖。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昨天洗澡的时候都没发现,难道是晚上睡觉被人用手印上去的?

“叶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没胎记的。”萧剑感到恐慌,只得向”三不到”求助。

“没什么事,以后自己注意点。”说完这话,”三不到”就踉踉跄跄朝教室门走去,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又仿佛被记忆中的某件事缠绕着。

萧剑一脸惊疑地回到宿舍,他记得齐志华也跟自己说过‘自己注意点’之类的话,难道静心园真的有鬼?又一次拉开自己的上衣,鲜红的胎记,不痛不痒,近看和别人的胎记没什么两样。

“黑熊,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萧剑见熊飞走了过来,忙把上衣拉好。

“鬼?我听人说有,但我自己从不相信,大文豪,最近是不是想写鬼故事了呀?”熊飞咧着嘴,永远玩世不恭。

“我听说人有灵魂,我们那有个老人,你把鸡的头砍下来,他划水念咒语就能把鸡头接上,而且那鸡还能走路吃米,这是真的,只是我没见到过。”一般不参与讨论的陆云广突然发话了。

“没见过你说个屁,我还听说人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不老,可我也没吃过。阿剑,讨论什么鸟鬼,来,这是你发表在校刊上的文章,自己看看,头版呀!”熊飞蛮横地反驳着陆云广的话,顺手丢给萧剑一本校刊。

萧剑疑惑地接过校刊,翻开封面,跃入眼帘就是自己那篇关于大学生活的散文《向前》。不过自己从没向校刊投过稿,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萧剑在内心里是看不起校刊的,觉得它太俗,总是教育教育,丝毫无法吸引人。于是萧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熊飞。

熊飞仿佛记起了什么,忙说:“瞧我这该死的记性,差点就忘记了,校刊主编也就是学院副院长要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时间是下午六点,糟糕,现在五点六十了,快走,迟到了。”

萧剑来不及多想就被熊飞拖出了宿舍。一路狂奔,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猛地一把推开了院刊办公室:“肖院长,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话说完熊飞才抬头,却猛然发现校刊主编肖院长根本就不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却坐着一个女生,打扮朴实,漂亮单纯,估计也是个大一新生。

“肖院长刚出去了,你们在这等他一下吧!”那女生礼貌地给萧剑和熊飞递上了茶,看得出是一个家教极严的人,也一下子博得了萧剑的好感。

经交谈,萧剑才知道,她叫张嫒琼,英语系大一新生,刚进校刊编辑部,是校刊的采编人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剑和张嫒琼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文学方面,害得熊飞一句话都插不上,急得直挠头,直到肖院长走进办公室才解了他的围。

“你是萧剑?”肖院长坐在位置上抿了一口茶。

“恩!”萧剑点了点头。

“我看了你投到校刊的文章,很有水平,这么多年来,你是我见到的文章写得如此好的第二个学生。我这个位置本来是要给学生坐的,可这么多年来,我却没找到一个合格者……”萧剑没听完肖院长的话就知道肖院长是想让他担任校刊主编。

如果是别人,绝对会兴奋得鼻子流血,可萧剑却不想要。为什么?很简单,这份工作束缚自由,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会让他窒息而死,还有一点就是他根本就瞧不起校刊。

“萧剑,你愿不愿意担任校刊的主编?”

萧剑刚要摇头,却猛然发现自己脑袋一片模糊,头竟不由自主地点了几下,嘴里发出了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声音:我愿意。

熊飞吓了一跳,连肖院长都大吃一惊:这声音分明不是萧剑刚才的声音。还是肖院长老到,忙顺着萧剑的话给他分配工作。萧剑就好像被电击了一下,听着肖院长给他分配工作,心却一片茫然:自己刚才明明是要拒绝的呀。

走出校刊办公室,熊飞满脸疑惑地拉住萧剑:“你刚才搞什么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一个人。”

萧剑也是一头雾水:“我的声音变了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刚才是想拒绝肖院长的,可不知为什么竟答应了,真是奇怪。还有,是不是你把我的文章投给校刊的?”

“我把你文章投给校刊了?我吃了饭没事撑着,要不是今天班主任找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校刊。”熊飞更是满头大雾。

“不可能,我写的文章就你看过,别在我面前耍赖!”

“我真没动你的文章,骗你我天打雷霹!”

萧剑和熊飞只顾争辩,浑然没有听到后面肖院长的自言自语:太像了,那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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