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道,“还在继续,但进展缓慢。”
低恩一声,缓缓闭上双眸。暗夜识趣的退下。身影刚逝,阁内两道利茫射出,接着一声低沉的声音传入夜色。
夜来香,门邸谢客。但外围却是门庭若市,里三层外三层。老鸨肥桶似的粗腰扭来扭去,似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宽宽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粒。两条纤瘦的人影在人群中疾步而行。老鸨眼尖,见两人走来,惊喜上前,“唉吆,我的姑奶奶,你们可总算来了,主…。”话没说完,细迷的眼睛闪了一下,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湛雪也不在意,心知瞒不了他们,于是轻轻一笑,“没事,我们见进去吧!”
老鸨闻言,忙点点头,小眼睛还不住的朝四下张望,显的有些慌乱。
湛雪注意到她的异常,心下明了,大概是怕泄露身份而担忧吧!轻轻扯了她一把,“还不走吗?”
老鸨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那个公子这边请。”
湛雪微微颔首,作了个请的动作。
门外已被包的水泄不通,里面也是人声沸腾。因为先前限制人数的原因,所以里面还不算太乱。台下首席有四坐,三坐至此还空空如也。末坐一个身穿华衣,气宇轩昂,满脸痞气的纨绔子弟。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京城首富的小儿子欧阳飘逸了。
其他三坐想必肯定也是常来夜来香的大有来头的人物。湛雪大概估了一下,就厅中怎么说也有百余人以上。就一人一百两,至少也有一千两吧!
众人见老鸨对一瘦长男子恭敬有加,都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只是谁说了一句,他不就是那天不要美女,偏要老妈子的公子哥嘛!
这语一出,吸嘘声四起,大家不约而同的露出鄙夷的神色。香儿小脸刹白,老鸨肥胖的脸此时也有些不好看。湛雪折扇一合,冷笑一声,视若无堵的走上楼去。
楼上暗阁,一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自始至终他的眼光就没离开过湛雪,从她进来一直到群客嘲讽,她的表现平静的令人无语。眸中杀机一闪而过。湛雪几乎在别人的嗤之以鼻下走上楼梯进如黑衣男子的视线。
“久违了,湛雪小姐。”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湛雪淡笑,尽管他尽力克制,但敏感的她还是从他生硬的语气里听出一些不悦与讽刺。
轻笑一声,缓和了有些僵硬的气氛,“王公子,说笑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今天我就将夜来香交给你了,希望湛雪小姐不要让本人失望才好啊。”
湛雪淡笑,“那是自然。”黑依人冷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湛雪,破窗而去。
湛雪的笑渐渐僵在脸上,香儿抱怨道,“公子,这人真没人性。”
遥看窗外,幽幽道,“你错了,他不过是奉命行事。”
香儿不解,“怎么说,他不是这的老板吗?”
轻轻摇头,“但愿我猜错了。”但是以他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象一个富家子弟,相反,他性情冷淡,不善言叹,浑身一股子晦暗的气息,这样的人,只有经常生活在黑暗中才有。若真是如此,夜来香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香儿太小,根本不懂得这里面的玄机,听着湛雪这前不搭后语的句子,虽然奇怪,却也懒的发问。反正这次郡住从大牢出来,人就变的古里古怪,但脾气却好了很多。这样的郡术她还是蛮喜欢的。
转角,略做停留,侧耳一听,确定无人跟踪后,转眼跳进另一间阁楼。阁内一白衣男子负手立于窗前,淡漠的脸上看上去接近不明。湛雪若在,定会发现此人非别人,正是被自己灌醉的南宫景良。忽然,耳膜微震,南宫景良淡淡的道,“你刚对她动了杀机?”
来人一怔,抱拳道,“主人,我…。”其实他确实对湛雪动了杀机,如不是想起主人的叮嘱,他敢打堵,司空湛雪绝不会到这。
南宫湛雪冷声道,“你可知她怀疑你了?”
“不可能。”来人脱口道。
南宫景良冷笑,“是不是很佩服她的胆识。”自嘲一笑,他自命非凡,女人对他来说连衣服都称不上,却一次一次被她震惊。第一次是在皇后寿辰,她一语惊人,暗含秋意,出口成章,为才情。
那次自己忍不住夸奖了她。第二次,她酒后独舞,舞资出尘,不似凡间女子,从此被皇上御为天下第一舞。第三次,她遭人暗杀,袒,酒家小酌,施计离开。乃为智。这一次竟然也轻轻松松的识破。
来人面上了无波澜,但心中着实震静异常。若是这样,这个女人太过精明,留着终究是祸害。他一向不会说话,这次也不例外,“主人,你对她…。”
南宫景良嘲讽一笑,他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在别人眼中,他是当今皇上义弟的独子。相当与半个皇子,身份尊贵,人人都想巴结。可尊贵背后,他父亲不过是誓死保卫皇上的死士之一,而他从小出身,就以身试毒,接受非人的训练,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同龄火伴毒发的惨状是怎样的心情,当他亲眼看着陪自己训练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剑下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
可是他不服输,凭着一股意念终于爬上了杀手组织头目的位置。那时他发现他的心死了,再也跳不起来了,没想到遇见她,他还是心跳了。
他自然明白,答应湛雪,相当于把夜来香堆到刀尖上,这样一来,很可能让自己暴露在明处,从而带来很大的麻烦,可自己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目光迷离,穿过薄薄的窗纱,投射到楼下瘦长的身影上,淡漠的身上出现了一缕本该不属于他的愁苦。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身不由己。低叹一声,命令道,“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需伤害她。”
来人一怔,“主子,你当真为了她?”南宫景良目光一沉,“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说罢浑身散发出浓密的杀气。
来人大惊,在他印象中,南宫景良除了淡漠还是淡漠,从来没发过脾气。今日却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发出最严厉的警告。来人不可思意的盯着南宫景良浑然似刀的背影,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动情了…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厌恶感,阴冷的眸子略过一点绝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主子毁在女人手里。
南宫景良并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他定会后悔当日所作的决定。感觉到来人身上阴气更盛,猛的气势一松,只听背后闷哼一声,硬物碰地发出的响声。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来人无意识气势相抵,两方接撞,突然一方力量消失,另一方无处着力,内力反噬所致。
转身,果见来人面色死灰,单膝跪地,嘴角渗出点点黑血淡淡的撇了一脸狼狈的来人,毫无情绪可眼的眸中闪过一丝暗淡。来人伸手擦去嘴角的黑血,抱拳道,“属下知罪,请主人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