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村民更甚,听到聂先生的话直接就走了上去用力推了聂先生一把,边推嘴里还不干净的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才来了几天就指挥起我们来,老子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你说走就走,凭什么?我……”
聂先生没有说话,任凭这些村民们发泄着,说的是啊,人凭谁突然听到一个本来的外人跟他们这样说,谁都会接受不了,这是人之常情嘛。
聂先生看着村民们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出去。只留下身后不屑一顾的村民和随风而来的漫骂声。
聂先生走了。
村民们并不是全都丧失了理智,有相当一部分受过聂先生好的村民去他的住所找过他。可是等到了那里一看,聂先生住过的屋子早已空空如也,就连几天前搬来的行李也已经带走了。
村长中风了,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过会经常性的嘴里呜呜呀呀的说些什么,然后就是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来,看的人心酸无比。
尽管聂先生说让大家搬走,可是却没有人听,就连那些受过聂先生好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很一致的认为这次是聂先生小题大做了。
不过命运总是无常的,这一次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就蔓延了村子。
先是村中的家畜不明不白的尽数死去,紧接着就是村中的气温越来越冷,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了整个风门村,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真的不对劲了!这次要出大事!
渐渐地,已经有村民不顾邻居的劝阻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些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命运此刻在自己手上,还容得他们选择,不像接下来的一些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很是奇怪,最先死去的竟然是躺在床上中风了的村长。某天一大早,就在他的婆娘要去给他喂早饭换药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被窝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村长婆娘愣了半晌紧接着就直接向着他们家另一处屋子跑去,也就是村长儿子盖的那间。
果不其然,村长直直的挂在那里人已经是凉了。村长婆娘看到村长吊死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是崩溃了。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嚎啕大哭。接连失去丈夫儿子的她嘿嘿嘿傻笑着拿来一条绳子悬在房梁上也追随她的丈夫去了。
于是,这天早晨,村中又是弥漫起了恐慌。因为谁都知道,村长夫人和村长竟然双双吊死在他们家的屋子里,村长这一家人除了小李竟然是死绝了!
不过很快,村长一家就彻底死绝了。没有理由,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早晨人们惊讶的发现,小李竟然也吊在房梁上上吊自杀了。死相极其的狰狞,眼珠子整个爆了出来看的人们心中发寒。
见到村长一家人的惨状,村民们终于是觉醒了。于是这一天,整个风门村里边是热闹异常。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远行的食物,这一次,大多数村民终于知道前几天聂先生为什么劝他们搬走了。
两天之内,真的是神一般的速度,村子里边的住户就已经走的所剩无几了。仅剩的一些人也是在匆匆收拾着东西。
所有人走的时候都是绕着村长家的房子走的,因为谁都不想沾染上晦气。不知道为什么,村民们一般走,整个风门村竟然如同变了样子一样变得说不出的荒凉。村内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就算现在是夏天也让人不由得打冷战。
终于,村子里最后一位村民也匆匆的走远了,看走路的姿势急急的,竟然是连头也不回。
眼看着村民们都搬了出去,一个人影从一棵树后边走了出来。正是聂先生。
原来聂先生眼看着村民们要暴走,心中很是无奈,他痛心的想着,为什么大家不能像十年前一样的信任着他呢?
他默默的注意着大家,果然,到底还是出事了。虽然他临走前嘱托,可是没有人听,所以到底还是出事了。
聂先生不是没有帮助过村民们。这几天他都是趁着夜色来村子里在每户家门口都画上一些镇魂的符印什么的,虽然效果不明显,不过还是起到了点效果,最起码在大家搬走的时候没有再死人。
聂先生眼看最后一个人走远,心中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从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向着村中走去。
一入村子,聂先生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人去屋空,竟然连阴气都迅速升腾了起来。聂先生看着全无生气的村子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一次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九死一生的战斗。
之前曾经说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风门村的格局竟然是地下的阴气和地上的阳气相互制衡的关系。如今村民们一走,阳气消散,地下的阴气立刻涌了上来。
阳气消散,阴气大盛,邪物不断。可以说,现在的时候正是风门村建村以来最邪最邪的时候,聂先生真的不知道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能不能将那股怨气压下去。
怨气?是的!没错,是怨气。前几天疯狂旋转的罗盘就是证据。
十年前聂先生将鬼屋内的怨灵封印在了红玉内,虽然红玉消失,可是也把怨灵一并带走。
怨灵不在了,但是怨气还在,只是融入了地下的阴气中而如今,尘封了十年之久的怨气终于是破土而出了。
前几日村长儿子的房子由于没有梁神的庇护,所以招来了方圆数里内的怨灵。那些小孩子们说的并不是假话,因为在他们的角度来看,那间屋子的房梁上趴满了无数浑身鲜血或者血肉模糊的人。
可以这么说,那间屋子其实才是鬼屋,十年前的那一个和今天的相比,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聂先生苦笑了一下竟然是向着那间刚刚被自己定义的鬼屋走去。那间屋子此时已经是破败异常,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才建好不到半年的屋子。
聂先生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看着渐渐临近傍晚的天色叹了口气,推开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聂先生推开门的瞬间忽然僵住了,因为他发现此时屋子里竟然坐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他,给他的感觉是陌生而又熟悉。
“你来了。”屋内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把玩着两块红色的玉。聂先生定睛看去,只见坐在屋中拿着十年前失踪的那两块红色的玉的人,赫然,就是他自己!
聂先生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饶是如此冷静的他这一次也终于是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对面的那个聂先生,咱们暂且就称其为老聂,见到聂先生如此表情并没有惊讶,他站起来对着一脸惊恐的聂先生说道:“很惊讶吧,不过你也无需惊讶。我们是被选中的人,这是我们的命运,无法挣脱的命运。”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聂先生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不过却依然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波澜。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老聂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很费解,不过不要着急,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是你这头的,不然你怎么会觉得,光凭你那半吊子的道术怎么可能解决这么多的邪事?”
“告诉我你的来历,否则别怪我……我……”
“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呵呵……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聂景云!”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村子里的邪事难道是你搞的鬼?”聂先生忽然平静了下来问道。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吧,毕竟这件事该告一段落了,而完成这件事的人只能是你和我。”
老聂看着聂先生款款而谈,虽然语气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说出的话却颠覆了聂先生的世界观,哦,不,是现在人们所认知的整个世界观。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久到已经不知道年月的多少,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一枚红色的玉。
中州大陆上曾经分布着无数的诸侯小国,而诸侯小国之间的战斗也是频繁不减。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中州的百姓民不聊生。
话说道这里,老聂看着聂先生,缓缓念出一首不知道是谁写的诗:
一生戎马,沉浮半辈。定国之争,斩获颇丰。
宝璧献君,定助国强。风云又变,烽火南关。
天道难测,凡人岂懂。百战九死,疆土沦陷。
铸此冥关,聚阴成栓。去命不返,我辈无憾。
尘土隔免,身无牵连。后世谨记,吾等悲欢。
双璧齐现,大难将完。白帆指险,入死得全。
聂先生听着这首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又不敢确定。
“有些东西其实原本就在你脑子里,你用心去回忆,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讲,你应该会明白。”老聂淡淡地说道。
聂先生听罢真的就闭上眼睛回想起来,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想头就越是疼。有一种快要爆炸的感觉。
“头疼了?是不是疼痛难忍?也对,我第一次回忆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老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两块红玉塞到聂先生手中一个说道:“看着它,也许你能回忆起什么。”
聂先生看着红玉,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一时间脑海里蹦出无数个场景,而这些场景就像原本储存在他的脑海里一样,就那样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战争……逍遥河谷……聂将军……地下的建筑群……还有……聂先生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来。
“看来时间真的太久了,你真的忘记了!”老聂摇摇头说道:“你我其实都是卷入时空漩涡中的蝼蚁,而我们的使命就是将这两块玉送回它本来的地方。”
聂先生此时只觉得老聂的话像是从天际飘来,回响在他的脑畔,一股晕眩感伴随着阵痛传来。
“聂景云,你现在的世界是属于你的世界,但是却不是我的世界。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追回属于我那个世界的东西。”
“你……你们世界的东西?”聂先生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