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哭了一整天,等何妁言入睡已是凌晨时分。今天是星期天,Jewelry有一个人性化的措施,员工一个礼拜,只需工作四天,剩下的便都是自由时间。而这种制度,却丝毫不影响Jewelry员工的工资数目,或许这就是Jewelry屹立于珠宝界而不倒的一个原因吧!因为这么好的待遇,有哪个员工不希望公司发达,只有公司好了,那么发给他们的工资自然就多,再加上人性化的措施。试问,有哪个员工不会认真工作?
所以今天,何妁言本不打算起床,本想在被窝里睡个一整天,只是乜羲的一通电话,何妁言的美梦还是泡汤了。连何妁言都要不得不佩服起乜羲的人脉,才几天功夫,不仅连自己的行动电话都查到了,而且连自己的家庭住址都弄到了手。现在,他正在楼下等着自己。
何妁言往脸色涂上了厚厚一层粉底,试图遮盖红肿的眼睛,在确定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才走下了楼。
凯迪拉克?!和璟霖的Murcielago有一拼!何妁言不禁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这家伙连挑车子的品味都和那个人一样刁钻。如果不是因为在陆地,何妁言甚至怀疑他会把他那艘“bat”游艇给开过来。乜羲挑了挑眉,“还不上车,不想去找你妹妹了?”
没错,何妁言之所以会来见乜羲,是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何妁之,就连何韦肖的忌日,她都没有碰到,等她到达墓地,何妁之早已经走了。而眼前的家伙,却自称可以找到她。关于他的话,何妁言没来由的选择相信,毕竟,他从来也没有骗过自己。再加上凭借乜羲的家族势力,能找到何妁之也不是怎么难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小妹?”何妁言系上安全带,问到。
“如果我说心有灵犀,你信吗?”乜羲摸着何妁言的头,笑着说。
这个动作,即便是过了六年,为什么他做出来,仍是怎么自然,为什么没有半分生疏?何妁言愣然。随即意识到,“你调查我!”骄傲如她,又怎么允许别人去调查自己的过去,而且对方又是他。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何妁言抓住乜羲的衣领,丝毫不管乜羲正在开车,重复道,“你调查我!”
被何妁言抓住衣领的乜羲,此时根本无法专心开车,他将车停在过道上,深深地吐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妁言,为什么过了六年,她的容貌都不曾改变,岁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多年的苦难,在她身上增添了几分英气。她,变得更美了!
“丫头,如果调查你的人是穆璟霖,你会这么生气吗?”
呃,什么意思?何妁言觉得疑惑,手上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渐落。
乜羲看着何妁言的手一点点的松开,一丝悲凉涌上心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如果是璟霖,那么何妁言,你会这么生气吗?何妁言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而乜羲,又为什么会知道答案呢?或许是一种错觉,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这么痛苦,为什么看他的表情,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看来昨晚,她是真的没有睡好。何妁言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乜羲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算了,我们走吧!”打了个转弯,车子继续前行。
何妁言怎么也没有想到,乜羲说的地方竟然会是在医院。而当何妁言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躺在病床上的向牧以及守在向牧身旁的何妁之。
“小妹,……”何妁言走到何妁之的身旁,俯下身,看着面容憔悴的何妁之,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其实,何妁之和何妁言的五官是有五分相似的,但细看之下,何妁之却比她多了一份英气,尤其是何妁之的眼睛,如果说何妁言的眼睛属于妩媚,那么何妁之的眼睛便是澄澈。何妁之的眼睛,就仿佛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怜惜之情。
“姐,你怎么来了?”何妁之惊愣的看着她,问。
“你这么多天没有回家,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何妁言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何妁之,顺手将她的一缕鬓发垂在脑后。
“我没事,可是阿牧他……”何妁之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向牧,担忧的说。
“阿牧他怎么了?”何妁言看着何妁之,问。
“他,他被——”何妁之避闪着她的眼睛,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小妹”何妁言抓着何妁之的肩膀,逼迫她直视着自己,“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
“……”
何妁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眶逾渐湿润的何妁之。许久,“答应姐,不要再干了。”
何妁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盯着何妁言的眼睛,直到从她的眼里看到那份决烈后,才意识到何妁言是认真的。
“你知道了?”何妁之诧异的瞪着何妁言,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嗯。”何妁言涩涩地开口。她不够聪明,但不代表她傻,本来她就疑惑,以何妁之的学历怎么可能找的到那份工作,虽然她很不想很不想承认,可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是不会答应的。”何妁之挣脱开何妁言的手。
“小妹!你不要这么任性。你明明知道这——”
“怎么了?你是想说见不得人?我一没偷二没抢,这怎么就见不得人。”
“小妹,你不要这么固执。为什么你非要做别人的情妇,你这样做是拆散人家家庭的,是不道德的。为什么你不能安安分分的找份正经的工作呢?”
“正经的工作?像你一样?然后和沈家卿——”何妁之没有说完,一个巴掌便落了下来。
“还是你觉得我给你丢脸,让你见不得人?”何妁之捂着发肿的脸,说。
“何妁之!你不要总是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总是要竖起全身的刺来对我!”
“你不也一样,一样的竖起刺来对待穆璟霖?”何妁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和他不一样。”何妁言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向牧,“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他爱你爱的发狂,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想想向牧,想想你们的未来!”
“阿牧他,会明白的。”何妁之的语气不自觉的放柔,看着床上的向牧。
“他明白,他明白就不会因为你一次次地被打,一次次地住院!何妁之,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何妁言再次抓着何妁之的肩膀,想要把她摇醒。
“那你叫我怎么办?如果我不这样,那妈的病怎么办?!”
“妈的病我会想办法!对了,我现在在Jewelry工作。你知道的,Jewelry的工资很高的,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还有,璟霖他是Jewelry的总裁,我还可以问他借钱。”此刻,连何妁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何妁之还是在安慰她自己。肺癌第三期,那昂贵的医药费又何止是个无底洞,简直就要勒的她喘不过气。
“你们已经分手了。即便没有,骄傲如你,又怎么可能愿意低头。”
“我会!小妹,为了你,我会。”
“有些东西,一但错过,便是永远。我和他,已经错过了。你和向牧,不可以再重走我的路。”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
而何妁言,也因为向牧的事情,忘记了那原本要问何妁之的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