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飞的眼神逐渐的涣散,“太轻敌了么……呵呵呵……”笑到半途,身子一软,缓缓的滑落在地上……血,浸过身子流淌了出来。
阿诺德脸颊抽搐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是真的……花医师竟然死了?那个‘一路上神采飞扬、拥有无数神乎其技手段的花医师’竟然这么轻易就……
朱蒂已经掩住了口,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爱玛别过了头,“老天,你都干了什么,剃刀!”
剃刀的头转向了安德烈少校这边。
安德烈少校看剃刀目光不善,知道他想对自己这伙人下手了。想到这次自己先是不被上级信任,接着又不明不白的卷入这场稀奇古怪的争斗,如今花长飞已死,朱蒂已经是生还无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一惊,“少校……”
高轲神色复杂地看着安德烈,他很清楚作为一个头领、在远超自己能力的情况下、所承受的压力是何等的大。那几乎相当于所有人的担子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很明显此时的安德烈已经快到极限了。其实从安德烈第一次见到那红衣女子的时候,高轲就已经感觉到他情绪的不稳。
安德烈笑罢,轻蔑地看了看剃刀一众,“看来这次任务注定是要失败了。这样也好,与其看到朱蒂五天后变成那种东西,倒不如大家一起死来得干净。”
比尔一怔,“少校,你说什么?”
安德烈看了一眼呆立在那里的朱蒂,“对不起,朱蒂。是我让花长飞帮忙隐瞒的。他的药虽然使你恢复如初,但只能保证你五天活命……我们这次其实是来给你找解药的。”
莱恩几人一时间愣住了。
小男孩看到安德烈忽地左手拉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一个诡异的符文印记,只感到脑袋嗡地一声……噔噔噔连后退了好几步,颤抖的指着那东西,哆嗦着嘴唇道:“禁食的契约……你……你难道是……未食免……”
高轲也瞪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安德烈胸口处、那个诡异的‘仿佛由红色能量组成的能量符号’;这个符号他绝对不会陌生,因为当初‘从被冥神附身以后、死亡的刘易斯身上’飘出的就是这个符号。
“该死,自己早该想到的。红衣女子口中的那个‘优先度十分靠前、只要一有危险马上就会爆发的契约’就是禁食的契约。”
安德烈有些新奇的看了一眼那小男孩,“哦?没想到你连‘未食免’都知道。难怪他们会带你来这种地方,你们能在这个破阵法里呆上这么久毫发无伤,也是你的功劳吧。可惜了,小小年纪……这么好的学识……就要和我们一起葬身与此了。”
爱玛见安德烈要引动胸前符文的样子,急忙叫道:“等等,等等。”
她心里明白,禁食的契约……那可是传说中与‘被宿命律剪除的怪物’达成契约的符文,那可是被宿命律也视为大敌的怪物啊……
“既然你们不是来抢夺那东西的,那我们就不是敌人,不是么?剃刀,把武器收起来。”
安德烈却毫不领情,闻言冷笑了一声,“哈哈哈……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啊——?任你们随意摆布的臭虫?我们是军人,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守卫自己国家的荣誉。你还真以为你们这些术师就高人一等么?”
爱玛被他凌厉的神色说得一呆。
正在此时空荡的屋中,忽地响起了个淡淡的声音,“术师不是高人一等,术师只不过是一群很低贱很无知的人罢了……”
这是个从未出现过的声音,众人尽皆大惊,“谁——?”
随着一阵轧轧的声音响起,一道石门缓缓开启,门后现出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那是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头发很长,散乱披在身后。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深邃到似乎有一种吸力,让人一望之下,仿佛能体会到这双眼主人的温情、谦和、哀愁、感伤……相比之下,众人似乎已经忘了他的长相。
安德烈呆了一呆,随即看到他胸口的十字架,疑惑道:“郭道蕴牧师?”
郭道蕴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倒在血泊中的花长飞,面上闪过一丝悲伤,喃喃道:“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却是这种场景。你生前我劝你跟我一起寻道,你偏不听,如今死了,进不了永恒了呢……”声音温柔得仿佛对情人的低语。
剃刀双目中泛起一道凶光,身形陡然间消失在原地。
爱玛急叫道:“剃刀,等等——!”
她话音刚落,剃刀的身形却再一次显现出来,却不是出现在郭道蕴身旁,而是显现在原地。
只见剃刀身形还保持着‘前倾四十五度、纵身跃起’的姿势,呆直了双目,仿佛雕塑一般、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按常理,人是不可能维持这种姿势长久的,可剃刀却仿佛身子被凝固住了一样,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始自终,郭道蕴的目光都没离开过花长飞,仿佛旁人都不存在一样……众人全都一脸痴呆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股凉风,众人不自禁地缩紧膀臂,互相望了一下;这一望不要紧,彼此间吓了一跳……只见众人的眉毛上都结了霜。正在此时一股冷冽的气息从身后传来,那气息是如此的浓烈,浓烈到连朱蒂这种‘没有煞力的常人’都感觉得到力量的波动。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观望,却瞧到了神情激动的爱尔妮丝。
爱尔妮丝此时的神情十分的奇怪,好像一副‘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的样子,法杖一挥,浓烈的冷气霎时从四面八方向郭道蕴会聚。一个诺大的冰柱迅速地成型……眨眼间就把郭道蕴冰封在了里头。
可以看到,冰封的郭道蕴还是那副静静的神情,并没有出现惊讶或是惊愕的表现。
众人吃惊的张大了口,这一分钟内发生的事变化得委实太快了,快到众人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