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看着溟月，想要唤她却又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只得忍住心痛强别过脸去。
“溟月！”锦瑟眉心紧蹙，她居然……锦瑟连忙嘱咐残月拿来布条，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伤口，突然他脸色一变：“溟月，你！”溟月的手出奇的冰冷。
“咳……”溟月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缓缓坐倒在锦瑟怀里。
“宫主！”残月连忙冲上去，探溟月的心脉，小跳的速度极慢。
“傻瓜……为了他，真的值得吗？”锦瑟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半透明色的药丸。
“锦瑟……”残月愣愣地盯着他：“这是……这是什么？”
锦瑟也不回答，而是揭开铁面具，把药丸送进溟月的嘴里。他直推一掌，帮助溟月推宫过血，迅速溶解药力。
溟月伸出食指在锦瑟手心勾画了几个字。
“你从小就倔，到现在……还是这样。”锦瑟轻叹了口气，重新替她戴上铁面具：“当初，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来找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这种身体，你究竟还要撑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是师父提炼的药，铁凝丸已经没有功效了。”
“师父……”溟月眼神一黯。
教主？四月面面相窥，他和教主夫人不早就退隐深山了吗？怎么，难道他们和锦瑟还有联系？
“你先休息一下吧。”锦瑟拂上溟月的昏睡穴，他将溟月横抱在怀里，走入内堂，边走边吩咐：“残月，解开他们的穴道，要走要留，随他们去吧。”
“是。”残月拔出银针：“你们最好还是留在月阙宫里。我会让侍婢为你们准备客房。如果你们执意要走，我残月也不留你们。”
“不能让他们走。”吟月冷冷道：“如果让他们现在回锐恒派，宫主岂不是百花了这么多的心血？难道还要放羊入虎口吗？”
“宫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难道你们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浅月微微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救你们，宫主根本就不会受伤，现在又和念卿教成为了敌人，月阙宫如今前有狼、后有虎，你们还要给她添麻烦吗？”
“我们不会离开的。”翼凡插口，刚才溟月在锦瑟手心里写的字，他看得真切：“那两个字是……务伤。”哪怕早性命攸关的时刻，溟月首先想到的还是不要伤害他们，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人？
“翼凡！”溯源怒瞪了他一眼。
“二师兄，我们的确应该留下来。不知道冰……溟月怎么样了？刚才她的脸色……惨白极了。”明若小声地抽泣。
“三师姐说得对。他是为了救我们才会使病情复发，我们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少天转首，看向苍夜：“大师兄，你说呢？……大师兄！”
“呃……”苍夜刚刚回过神来：“好。”
“你们要留你们留，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溯源取了佩剑转身就走，浅月也果真不再挽留，吩咐侍婢打开石门。
“请跟我来。”吟月带苍夜等人进入内堂。
“姑娘。”
“我是月阙宫西宫护法，我叫吟月。”
苍夜看着吟月手中拿着的白扇，问道：“吟月姑娘，你就是上次月阙湖畔执扇的女子？”
“是。”
“我……想去看看她。”苍夜停下脚步。
“我们也想去看看她。”翼凡、少天和明若凑上前来。
“现在白锦瑟在那里，你们去不方便。再等等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溟月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她床头的苍夜。
“你醒了？”苍夜微微扬起唇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缓和气氛。
“溟月，你好点了吗？”锦瑟走近她。
“白锦瑟？”溟月挣扎着坐起身：“你怎么还在月阙宫？请你出去！”
“溟月，你不要动气。是师父让我来看看你，他很担心你……”
“教主？他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浅月推门进来，将果盆重重地拍在木桌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宫主会变成现在这样吗？他是解脱了，留宫主一个人受苦，现在这算什么？补偿吗？不劳他费心。”
“浅月，不准无礼！”溟月扫了他一眼，示意她噤声。
“宫主……”浅月赌气地一跺脚，转过身去。
“其实你们都误会师父了……”锦瑟淡淡一笑：“的确，当年师父为了归隐，暗示溟月毁掉幽灵教，转而创建月阙宫，并且谎称自己已死。一来是为了躲避仇杀，二来也是为了溟月可以一举坐稳江湖地位。溟月的报仇对象是当年灭她一家的武林正派人士，当前，他们在江湖的地位崇高，要和他们对抗，月阙宫就必须位于邪教之首，才能让溟月一呼百应。而师父之所以不告诉寒隐，也是为了他的人生安全……”
“那只是教主的一厢情愿罢了。”弦月缓步走入，直视着锦瑟：“宫主为此受了多少苦，我想你也看到了。教主根本就不明白宫主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凭什么擅作主张？”
“师父说，他这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不该逼着溟月在结冰的圣湖里练功，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天寒地冻毁了溟月……”锦瑟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关师父的事，是我自愿去的。”溟月掀开被子站起来：“当年的我，一心只想着早日报仇，有这么好的可以提升功力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放弃？师父只是没有劝阻我罢了。反正等到报完父母之仇……”溟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一笑：“这幅臭皮囊也没有用了。”
“宫主！”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溟月一挥衣袖，转过身背对着白锦瑟：“白锦瑟，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帮你对付念卿……”
“不必了，我不想欠你什么。”溟月很坚决。
“那好吧。”锦瑟熟知溟月的脾气，也不再坚持，他从怀里拿出之前的那个精致的玉瓶：“这个是师父让我带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