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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被打击的大川

1950年12月,一个团的解放军将大川包围。不久前,有人报告说,当地几个人正在组织叛乱,这些人属于汉学家所说的“秘密社会”组织并占据要津。于是,在天未破晓之际,战士们将村中所有出口封住,挨家挨户搜查武器。装满整整一大车的匕首、长矛、大刀、猎枪、老式步枪被运走。在随后召开的大会上,59名“反动会道门”成员被押上台。军方与政府宣布,任何不轨行为将遭到严厉惩罚。会后,“大刀会”三名骨干被押出大川砍头。

搜查武器及斩首的措施表明刚刚建立的政权意欲将宗教社团取缔的计划。五个月后,永靖县11500人在“清查登记运动”中被列入反动会道门清单。其中最大的两个会道门是本地的“良心道”与“道德会”。前者的在册成员共4373人,后者的在册成员共3739人。良心道又称“孔孟会”,与孔氏家族颇有渊源,首领大多数姓孔,其中三位是大川人。在令人惊恐的清查登记运动中,孔孟会10人被判死刑。在大川的孔孟会成员中,一人自杀身亡,两人死在劳改队。道德会也与孔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道德会在1916年由本地人孔繁正创立,多数追随者来自大川。在永靖峡谷地区,道德会分28个堂口,“保善坛”堂口为总部,坐落在一个与大川接壤的孔姓村落。

自1947年以来,良心道与道德会首领不断预言,一场大劫难即将来临,只有加入他们的组织才能有救。虽然良心道与道德会的劫难之说引起了永靖官方注意,官员们最担心的还是本地的大刀会,其中的几个要职由大川人担任。该组织拥有2565人,武器以大刀、匕首及少量老式步枪为主。官方怀疑大刀会正在随时准备倾巢出动发起叛乱,而发生在大川的一次争吵似乎加强了这一看法。一位老村民回忆说,1950年解放军包围大川前的几天,一个干部路过大川,大刀会的一名成员上前攀谈,说他太自大狂妄。于是两个人吵了起来。这个干部的老婆是大川人,围观者为他解了围,才没动手打架。但那个大刀会成员仍在气头上,大声喊叫,声称要带着大刀会弟兄将对方全家斩尽杀绝,而且还要杀尽本地干部。地方官员被这一相当嚣张的恫吓激怒,调集部队赶赴大川。

在武器收缴事件之前,村中保甲制度已崩溃。在半军事组织化的保甲制度下,村庄曾分六个保,每保一名分管人,受保长统一节制,负责征兵、收税并执行其他政令。1948年8月,在永靖普遍成立的“贫协”迅速取代了保甲制度。大川的8个村民因在三十至四十年代担任过保甲要职,因而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在没有村干部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能离开村子。大川保长的任命非常频繁,主要原因是甘肃几个军阀派系的频繁征兵。保长的一个义务是筹集资金补偿服役家庭,但这是很难完成的。

随着保甲制度的瓦解及地方会道门的取缔,地主富农便成为另一批阶级斗争的对象。1951年9月,永靖县开始土改,到1953年6月完成。与其他地方相似,土改的第一步是划分阶级成分。

在大川,有五户人家划为地主,九户划为富农,两者均在“剥削阶级”之列,标志之一是这几户平均拥有326亩土地。其中一名地主及两名富农被劳改,后来死在劳改场。大川地主或富农家庭的主要成员共45人,在土地被没收后进入所谓“监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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