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议论之声更加的大了起来,直把整个大殿吵得像个菜市场一般。火如嫣看向冰舞,眼中的愤怒之情更重了。她原先本以为,这女子偷盗地火之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看她当时神情焦急,想必也是有所苦衷。如今却见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只扰乱火族民心,更加把矛头指向了帝师。简直是个小人,也不知道她此番作为究竟意欲为何。
火皇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丝毫的动作,转而看向帝师,见他在得知了冰舞的答案之后,没有一点慌张之情,反而眼睛微闭,似乎这事与自己毫无关联一般,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果然是奸滑的老狐狸。
帝师是火皇自幼的恩师,在自己成年掌位之后,又转而培养自己的子女,表面上一生平淡,毫不在乎名利,在火族之中地位极受尊崇。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反而毫不关心自身的名益,闭目养神,便是想把这事情扔给自己,看自己怎么处理。
若自己听信冰舞的话,向他查问的话,那天下众人必会认为自己无情无义,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却怀疑自己的恩师,如此一来,自己岂不人心尽失?可若不信冰舞的话……
转头看向冰舞,见她素立殿中,脸上表情坚毅异常,又是冰族圣侍指派来告知此事,若今日这事没个说法,显然大家都不会满意。
正在火皇头疼之际,火如嫣已经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站了出来,愤怒的指着冰舞道:“好你个贼子,上次偷我地火之心之事还未有交待,现在又来诬陷我国帝师,你说帝师是隐魔族的人,我看你这心思才像是隐魔族,莫不是故意贼来喊捉贼?”
冰舞性子虽然沉稳,但也并非毫无脾气,听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自己便反咬了一口,一时只觉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怒从心起,语气冷冽的道:“笑话,若我是隐魔族之人,怎么可能会这般淡定的站在这里与你等争论?再说,我此次前来是受我族圣侍口谕,你这般说法,岂不是连同在说我族圣侍也与隐魔族有关?”
冰舞说的语气铿锵,一字不乱,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魄力。再加上,她如今这话说得严重,已经牵扯到了圣侍的名誉,自然引人忌惮。
火如嫣和帝师来迟一步,并不知道冰舞向火皇说的受圣侍所拖之事,所以刚才她才敢出来指责,如今一听她道出是由圣持指派,一时不由得心中一乱,想起自己刚才一不小心,被她反摆了一道,若她硬要咬定自己毁他族圣侍的名誉,这罪过却又大了,远非偷盗地火之心可比。
冰舞见她被自己一番话说得噎在当地,脸色极度难看,不由得想起了那晚自己让她吃了亏,心中不管怎么说始终有点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面下,也不想让她太难看。便不打算再理会她,转身面向火皇,又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帝师打乱:“等一下!”
转头一看,只见这老头本来面目沉静,却在刚才听到圣侍时脸色惊讶,如今一晃神,又回复到了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暗想这人心计果然很重。见他朝自己摆了摆手,制止了自己再说话,道:“你刚才说你是受贵族圣侍所使,可有证据?”
他这一问,所有的人都反应了过来,刚才一听冰舞说圣侍,心中便先入为主的产生了恭敬的心理,所以也一直未怀疑过,并未让她出示过信物。如今见帝师说出来,突然都记起了此事,不由得一个个看向了冰舞。
冰舞瞟了帝师一眼,笑了笑,手一扬,一抹红色的东西便从袖中飞了出来,道:“帝师果然是细心之人,您若不说,冰舞还把这个给忘了。”
只见那抹红色之物径直飞向了空中,在众人头顶上一滞,发出了微微的红色光芒,却是一根极其细小的火红色雀羽,这雀羽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看起来坚硬无比,在红光之中,又衬出一股金属的色泽,实在是柔与刚完美的结合。
众人一看,顿时心中一震,纷纷跪伏了下去,低下头不敢再言半句,就连火皇,也从高位之上走了下来,向着空中的雀羽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表情真诚至极。
这雀羽乃是火族圣兽朱雀身上的羽毛,一向是火族圣侍的代表信物,见羽如见圣者。
众人行礼一阵,殿中沉寂无声,过了许久,才在火皇的带领下,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火皇退回到皇位之上,重新坐了下来,众人也各自归位,神色平静。
冰舞想不到火族中人对这信物这般恭敬,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如今见大家终于回复了正常,才稍微自然了一点,心想以他们的态度来看,必定是相信了自己。
心中稍安,刚想招手把雀羽收回袖内,却突然看到旁边帝师手轻轻抬起,瞬间,那根雀羽便落到了他的手里,被他一扰袖,藏进了怀里。
冰舞大惊,连忙叫道:“你做什么?”
同时,火皇和大殿之上的人也都向帝师投去了质问的目光,想着他这般不敬的行为,究竟是为何。
帝师在众人的目光下,表情不惊不诈,一脸漠然,仿佛自己所做所为并没有丝毫不妥一般。只见他小心的把雀羽收好,才眼睛微睁,抬起头轻轻的叫了一句:“来人哪,把这贼子抓起来。”
“什么?”冰舞愤怒的看着他,道:“你吃错药了吧?抢了我的东西还这般对我,岂不是完全不把圣侍放在眼里?”
“哼!”帝师冷哼一声,道:“你这贼子,枉你还是冰族的公主,却行如此鼠窃之事,不仅先偷盗我族圣物地火之心,如今又偷盗我族圣侍之物,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我族民心,若我还放任你这般胡闹,岂不是让人觉得我火族无一点尊严?”
“你胡说八道。”冰舞想不到他竟然信口雌黄,这般诬赖自己,一时气极攻心,骂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帝师,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哼!”帝师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区区一个亡国公主,竟然胆敢在我火族大殿之上呼呼喝喝,简直无礼至极。”
“你——”冰舞怒极,看着他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两个耳光,刚想出口再骂,却不经意看到他脸上的诡异表情,突然心里一惊,一时沉默了下来。
想着这奸贼果然狡猾,在自己拿出了圣侍信物之后,居然还被他反咬了一口,真是不可小觑。他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口不择言,只怕就等着自己一怒之下做出荒唐的事来,他便可以正中下怀的对付自己。
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得悚然,暗想这奸贼的智谋,远非当初的二长老可比,自己若不小心行事,今日只怕难以脱身,还是谨慎一点好。
想定之后,冰舞又再重新分析,抓住他刚才的话,问道:“帝师你既说我这圣侍信物是偷的,那请问,我区区一个宗者后期的人,怎么可能从圣侍手上偷到东西?”
“这就是你的本事了。”帝师的表情极度讥讽,道:“想我地火之心,在那地宫之中也是同样有我族圣侍守护着,你都有本事偷去,那这雀羽,也不奇怪。”
冰舞心中一震,想不到那地宫之中居然是有圣侍守护,难怪当时自己在闯进地宫之后,那些守卫便不再追来,想必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想起自己在意识错乱之际,感觉到一股如海般庞大的神识探向自己,却又一触而回,难道那个竟然是圣侍?
那他为何那晚要放自己出逃?以他的大能力,只怕稍动一下手指,自己便会被擒下,却为何对她如同不闻不见一般?
不等她继续思量,帝师在说完刚才的话之后,连忙又接着对火皇行了一个礼,恭敬的说道:“陛下,你我皆知,雀羽是我族圣侍之物,如今怎么会被冰族的公主带来,又口口声声说是替冰族圣侍传话?这岂不是一个大漏洞么?我火族的圣侍信物,怎么可能会在冰族圣侍的手上?只怕是这小儿学艺未精,不了解这世间高人之间的事,所以才会在偷盗了我族圣侍之物之后,在这里信口开河,扰乱我等视听,以便达到她的目的。
现如今,依老夫看来,她刚才说的隐魔族之事未必是假,只怕……”说完他转眼看向冰舞,指着她道:“真正的隐魔族,是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