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困又饿的时候,车停下了。下车了,到处黑乎乎的像是出了城。又不像远处有高楼大厦,有很多灯在闪烁。眼前是很黑,走了10分钟感觉脚底的路不再平坦。
“工地到了佑宝老弟”大哥突然高兴的说了句普通话。
“嗯,怪不得脚底下不平坦”
“宝弟,饿了吧!这点只能吃方便面了”大哥带着一丝抱歉的意思。
“没事,我最喜欢吃方便面。在家吃不到,上学时还买不起呢!有同学吃,大家都羡慕呵呵!”这是实话。的确吃不起,上学每日买学校的馒头和咸菜几乎不吃菜更不要说方便面。
说话的功夫到了简易排房的门口,施工地用木板定制的很低矮。自己这大个子要弯腰才能进去,屋子里灯光不太亮。满眼看去全是床,只留了一点过道。也许是体力劳动者的缘故,这么早大家基本都睡了只有几个人在坐着聊天。看见大哥马上站起来,接过大哥的包。几个人小声的笑着怕吵醒熟睡的人,翻着大哥的旅行袋,没找到吃的有点扫兴。
“兄弟们,回家这几日一直下雨没有上山给你们逮那玩意,哈哈。。下次一定”大哥解释着什么,大家也没再说什么,有人不知什么时候打来了洗脸水。
“介绍一下,这是我本家的堂弟叫佑宝。大家以后照顾着点,个子很高其实不满十九岁。小孩子,初中才毕业没什么劲,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活干干”大哥介绍着。佑宝有点不高兴,自己还不满十六岁还有两个月才过生日。大哥怎么说我十九岁,大哥忙的头脑不清楚了。算了,这个不重要。佑宝,以为张永盛记错了或说错了。他哪里知道,很多和他一样大的男孩子想跟着张永盛挣钱。张永盛都拒绝了,原因两个。一是不满十八岁不能用,二是没亲戚关系不用。太小不符合劳动法定年龄,没亲戚关系在工地有个意外或是生病没人照应。佑宝是张队长的堂弟当然由他照顾,把佑宝说成十九也够了法定劳动年龄。张队长实在堵住建筑队兄弟的嘴巴,因为很多人都介绍过男孩子来干活被他拒绝,理由就是这俩条件。佑宝哪知道大哥的苦心,大哥脑子才不糊涂。带领这么多人干活,不精明早就解散了。
张永盛虽然这次说谎骗了大家,可不代表他是坏人。为人实诚,能干。所以这些年建筑队一直不会缺人手,干活实在所以建筑公司永远保证他这支队伍有活干。这次不得已说谎,目的很简单要帮助叔叔一家。佑宝的工作对于叔叔一家太重要了,自己也没能力接济。叔叔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助,知道他的父母的脾气。张永盛的父母和佑宝家有些矛盾。其实张永盛的父亲是不愿意他带佑宝出来的,不愿意他管叔叔家的事。隔代亲,别看父亲和叔叔关系紧张,张永盛和叔叔却格外亲。对堂弟也像亲兄弟,愿意把佑宝带在身边。
先洗了脸,吃了泡面和工友给的一碗菜。不知为什么这点还有菜,也不问。屋子里因为都是男人,有股汗味伴着脚丫子的臭味。可是饭竟然吃的很香,只是水不如家里的泉水甜。有点涩有点咸,不想大口的喝。
在大哥睡觉的位置躺下,这是大通铺每个人大约一米多宽的位置。头朝外脚朝里,这样上去的时候反而挺别扭。好像不够长,因为脚在里面也无处伸。这一夜感觉很不舒服,又或许是换地方不习惯!也不是人多有鼾声的缘故,总之一直睡不着。开始想念同学,不知道他们都干什么了。他这一级没有同村的同学,他们村子太小了人家少,这样也无法打听同学的事。更无法打听暗恋的她,不知道她考了多少分。她一定会考高分,唉!干嘛又想她,根本和自己没关心。张佑宝你想她是不对的,没资格想她。佑宝埋怨着自己,又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想着想着终于眼皮发沉,昏沉的睡了。快天亮时迷糊糊做起了梦,梦见自己在抬一件很重的建筑材料很多人一起抬,好累好沉。梦醒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自己。看外边的太阳,像是八九点。在家这段时间养成了坏习惯!不早起,这次丢人了大哥也不叫一声。怎么没有听到别人起来时的动静,大哥去哪里了,整理了自己铺盖。听到板房外机器轰鸣,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正在干活的建筑工人。站在高处如履平地,机械的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甩上泥浆放上一块砖块。敲打砖块确认平正。再甩泥浆,再放上一块,再敲打衬平。看的出神,呼一个大铁斗子被吊起来,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随着哨声起落,有个建筑工人拿着红色小旗摇着吹着哨子,是指挥着吊起来的大铁斗降落。佑宝看不很清楚,想出门看个究竟。这时候听见门口有人说话,还是个女人的声音。赶紧缩回看外边施工的头,快步走到门口看看是谁?怎么会有女人来男宿舍门口找谁?干什么的。。
出门看见大哥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扎着马尾,刘海自然的卷在额头上。皮肤有点黄黑,眼睛倒是挺大。正瞪着自己看,心想这女人怎么这样看人。看的人心里发毛,这是谁?
“呵呵,这就是早饭时大家说的美男子”女人大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也许是皮肤黄黑衬得牙齿更白,这一笑露出了酒窝。肤色和发型都那么顺眼,像在哪里见过。
“我兄弟还是个孩子,不要吓着他”大哥看出了宝儿的不好意思。
这女人是这个工地的保管员,早晨听说来个男孩个子很高很帅,赶紧跟着工头来看。女人有个外号花痴,喜欢帅哥。可是工地上都是已婚男人,也没见有帅的可以追。她在老家订过婚不知什么原因又退婚。已是个大龄青年,时下说的剩女。到底这个女人多大,也没几个人知道大约快三十的样子。不像小姑娘,没有姑娘的羞涩。透着少妇的开放,一点不像未婚。整天在工地上和建筑工人们开着低俗的笑话,没有姑娘家的矜持。
“我叫王丽萍,是工地保管员”女人倒挺大方自我介绍着,笑得挺真诚。
佑宝心想她倒是挺爽快,这点挺好不像自己的女同学扭捏的叫人牙疼。她多大呀!也不好意思问,看样子二十多。佑宝从未见过这么大方爽朗的姑娘,说话时会咧着嘴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上嘴唇盖不住一颗露在外边的虎牙。那虎牙家人看着俏皮,忍不住多看几眼。浅笑时有酒窝,大眼睛会忽闪着有叫人有猜不透的神秘,肤色黝黑是亲切的农村人特有的肤色。
这王丽萍人送外号黑美人,是工地上为数不多的女性。建筑工地也有临时办公室,有财会保管几个人都是女性。那几个女人是城里女人,几乎不出办公室。工人们几乎见不到她们,只知道有她们存在。这女保管员王丽萍就不一样了,是个农村女人。建筑工人出身,干了很多年建筑队才干上保管员。保管员要每天分发建筑队工程用具,工地用的材料。由于工作原因,每日都和建筑工人打交道。建筑材料,小物件要在简易的仓库中清点分发,大的建筑材料在工地露天堆放,要在太阳底下收货,发货。常年日头下暴晒,皮肤黝黑又有点偏黄衬得明眸皓齿更加动人。这种常年暴晒没有使她厌倦这个工作,她很爱这份职业干得很起劲。
王丽萍高挑的个子,身材匀称有一种建筑工人的健美。常年灰色工作服,穿着帆布鞋。乌黑的头发。发质很好,没有染烫的直发,自然顺滑。长发及腰,马尾辫躺在身后走路随着晃动。建筑工人喜欢去仓库领建筑材料和用具,看她不戴安全帽的马尾辫。进工地时,她会把长发挽起来藏进安全帽。这样普通的装扮几乎没变过,也能吸引建筑队所有的眼光。工作之余,建筑队聊得最多的就是她。她走过去,注目礼会送好远。
王丽萍又是神秘的,不在工地宿舍住。过年过节从不回家。每次有人回家探家她会替工,好像巴不得多干活。秋收麦忙建筑工人都会请假,或请不下假旷工离职。每次她都帮助建筑工人干活,在队长面前说情帮助旷工离职的建筑工人再回来干活,说也奇怪队长最后都会妥协与她。建筑队新来的成员会猜测她和张队长的关系,会被老队员斥责。老队员都知道保管员只是泼辣些不会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事。这黑美人王丽萍简直就是建筑队的和事老,男人们有矛盾她也出面说和。建筑队工作的劳累苦闷全靠她这颗开心果,有她出现的地方总会有爽朗的笑声。
工地上有这样一个女人,工作不再那么劳累。生活条件的恶劣,也不再那么在乎。好像这个建筑队很多成员这些年没跳槽,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女保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