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意暖人,在某个以澈水蓝天闻名的小岛上,夏小狸将迎来她人生中异常重要的一天。
站在宾馆房间的落地窗前,她只感觉满眼都是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蓝,那些深浅不一的蓝漫过金白沙滩,磬击润滑礁石,悬起翻滚白云,卷过蹁跹海鸥,最后在视线深处连成一线,不辨虚实地笼罩住整个世界,就像现在盘踞在她心上的巨大喜悦。
“妈妈妈妈!”一声软糯的小嗓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妈妈看冬冬,冬冬帅不帅?”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与自己极是神似的小家伙,夏小狸嘴角不禁旋起,伸手替他理了理他脖子上系歪了的小领结,“当然帅,我们冬冬天下第一帅。”
季晟冬小朋友被这么夸耀了一番,心中很是骄傲,小脑袋昂着,刚准备再接着妈妈的话自夸几句,一扭头看见被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瞬间像只闻见了鸡腿的小拉布拉多一样扭着屁股冲了过去,把整张脸贴在玻璃上,鼻子都被挤扁了,“妈妈看!海鸥!海鸥!还有椰子树耶!”
激动完毕,某只小拉布拉多又一扭一扭地跑回夏小狸身边,抱着她的大腿使劲摇,“冬冬要出去玩,要去沙滩上!”
夏小狸拗不过他,只好替他换下身上试穿的正装小礼服,换上一身休闲小衣裤,领着他出去了。
刚打开房门,某只小屁孩又立即丢开妈妈的手,以阿波罗号冲向月球的速度向前奔过去,扭着屁股撞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爸爸!冬冬要去看海鸥!”
男人抱起不及自己腰际的孩子,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好。”
于是夏小狸一家到达小岛的第一天,就在陪着季晟冬小朋友在沙滩上奔走疯玩中度过了。
随后的几天,季夏两家的亲朋好友都相继抵达。为的都是同一件事,这场暌违了四年的婚礼。
婚礼那天天气格外明朗,海风拂面,煦日照人,使这个热带的小岛更多添了几分别处没有的风味。
沙滩边上的一块被隔开,远远看去只见每个人脸上都笑靥如花。
红毯从远远的外沙滩一直铺到近海水处,两旁密密洒着无数白色玫瑰。
原本喧闹嘈杂的众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一处,红毯的起点,夏小狸挽着夏父姗姗而来。
洁白飘逸的婚纱被海风吹着微微翻飞,白纱松松从发上垂下,遮住她笑亦含泪的眼。
四年前拿着小红本从民政局走出时,季东南牵着她的手说一定要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她却摇头说不,她想要的不是盛大,而是温馨。就像今日一般,虽消瘦许多却容光满面的父亲挽着自己,洒着花瓣欢天喜地的儿子在身前带路,而路的尽头,含笑向她伸出手的,是她这一生的期许和依靠。
结婚在她的心里不用极尽奢华,不用声势浩大,因为那是成家,不是一场表演。所以这次也只请了双方家中的亲戚,和少数关系近的好友,在他们的见证下,在这个谁也不曾想到的小岛上,办下成家之礼。
夏父牵着夏小狸站在季东南面前,久久不愿放手,最后低声说了句,“小狸就交给你了。”把女儿的手交到了那个高大男人的手中。
白皙的手从老人布满褶皱的手中被移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时,夏小狸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再蕴不住,一滴一滴打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牧师朝两人谦和点头,“夏小狸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季东南先生,爱他、忠诚于他,无论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
“季东南先生,您是否愿意娶夏小狸小姐,爱她、忠诚于她,无论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甘之如饴。”
“那么,请新人交换戒指。”
季东南执起夏小狸微微颤抖的手,从小盒中取出那枚婚戒,小心翼翼圈在她的无名指上,从今以后,他便圈住了她的人,圈住了她的一生。
婚戒凉凉的触感震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心像要被震碎一般不顾一切地跃动。
她听见季东南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诉说,“死亡,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