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鸣!洞庭湖龙主!”郎怀玉见戴北辰情急,也不再卖关子。
“云不鸣?他怎么了?”戴北辰可是记得这家伙的。当日他混在祝堂生的七星剑阵里面差伤了申屠青丝,差点就要了她的命。所以戴北辰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还记得任风云初战告捷之后这家伙上去自报家门被他臭屁的顶了回去,难道这家伙后面有什么壮举?
任风云虽然当时表示很不屑,但是观其气机也是高手,于是也竖起了耳朵。
“你和任公子走了以后,云不鸣坐擂台,连败十八省十八掌门!”陈房山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
“那又如何?”戴北辰一挑眉问。好家伙!云不鸣云不鸣,这哪里是不鸣,简直是一鸣惊人嘛!只怕这一战过后就名震江湖了!不由心中有些神往,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过得比较低调,但男儿血性却不曾稍减。
“那又如何?那十八个手下败将没有一个活下命来,更没有一具全尸!”陈房山气愤的冷笑不已。
“竟如此狠毒!未免太过残忍了些!”戴北辰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是一场校武,就算是刀剑无眼也没有必要如此辣手无情啊,何况还都是各地有名头的武林高手。这不是与整个武林为敌么?他是怎么想的?
“枭首,分尸,开膛……他简直就是个魔鬼,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啊”回忆起那一幕幕,郎怀玉这个初出江湖的豪门公子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虽然两人同列四公子,但之前并不相识,更不说了解。郎怀玉的声明与家门有莫大干系,盛名之下却没有真正出手几次,这次出门与古费思的交手可谓是江湖第一战,哪里见过如此残酷的战阵?
“这个是我郎家洞庭分号日落时分才加急送达的密报,你看看吧!”陈房山与郎怀玉皆是坦荡之人,与戴北辰相识不久却毫不见外。
戴北辰从陈房山手中接过卷轴,越看越心惊。
劣迹斑斑已经不能形容这云不鸣了,他作的事情简直是罄竹难书。四公子里面郎怀玉资历最浅,因家门之故却是声明最显,祝堂生也是豪门公子,但在江湖历练已久,壮举美名不胜枚举。另外两位名声甚大,但其事迹知之甚详者不多,显得有些神秘。这卷轴所载却是事无巨细,倒没想到郎家居然有这么高超的情报能力。
“云不鸣这种人居然名列四公子,我简直羞与为伍!”郎怀玉气氛道。
陈房山默默看了郎怀玉一眼。郎家上下向来对公子宝贝的紧,导致他意气高傲,心地纯正善良。只是对这江湖的理解,公子还是稍嫌稚嫩了啊!陈房山长叹一声“观此人过往劣迹,野心非同一般,假以时日,只怕是危害武林的大患!”
戴北辰心中虽不认同云不鸣这种杀戮过重,但其实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甚至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胆气。三叔的担心是对的,假以时日,这人必然要颠覆武林“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那十八家门派当时一点动作都没有?”
“有!都死了!”陈房山淡淡道。
“那么多人都死了?”戴北辰震惊不已。如果十八家门派联合起来共诛之,如果都死了,那人武力要多么恐怖?而且那要死多少人?更难以理解的是,天下英雄在场的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杀戮一旦开启,要蔓延到何种程度?为何郎家二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与人交手的迹象?
“不多。本来擂台之上生死由天,那些掌门人虽然死的惨,但云不鸣赢的确实光明正大。江湖中人,校武而死,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只有死了掌门人的门下忍不住愤怒冲将上台,被云不鸣铁血手段杀掉几个以后就没有人敢上去送死了。”陈房山边说边叹。
原来如此!戴北辰听的了然。对于那些死了掌门的,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再大的仇恨都没有性命大,明知是死的局面没有人会傻到白白丧命,在天下英雄面前样子做够姿态摆足就得适可而止了。到时候那些门派德高望重、对掌门之位觊觎已久的长老什么的正好就出来说一句来日方长,然后回去改换门楣,对于实力恐怖的云不鸣和洞庭龙帮吐吐口水,然后继续过日子。其实这倒也算是最明智的选择了,总好过一门死绝,从此江湖上除名的强。只是那些死了的掌门人教人惋惜了些。
而对那些真正实力卓绝的名门大派来说,一方面要有爱惜名声,人家云不鸣光明正大的杀人,难道你要仗着自己主场优势人多势众的时候以势压人吗?另一方面,虽说都看出这人是江湖之大患,但那是假以时日以后,眼前嘛,死的又不是我们的人,何必强出头呢?想到这一层,戴北辰看一眼郎家二人,摇头叹息不已。人就是这样,虽然道理讲的滚瓜烂熟,但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必然畏畏缩缩了。这大厅里包括自己在内,又有谁不是这样呢?或者云不鸣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这是存心钻空子的投机,刻意要在天下英雄面前立威吧!
“真是没想到一柄赤水剑居然引发了这样的江湖惨剧,不过出了这种状况,那比武大会还怎么进行呢?”戴北辰心中悲哀,那些想法却不能对郎家人直言不讳,毕竟现在吃人嘴短,要讲道义。于是转移了话题。
“赤水剑只是个噱头罢了,举办大会的祝家是要借此积累声名,更是存了消耗武林的阴险心思,是为了争夺观音瓶作的先手。哼!参加大会的各门各派只怕也并非看不出来,只不过各怀鬼胎罢了!”陈房山眼光倒是老道,虽然年纪不小,火气却一点都不减,看来今天是动了真怒了。
“如此说来,这就是一出皇帝的新衣了!”戴北辰心中感概不已。
“什么?皇帝的新衣是什么?”郎怀玉不解的问。陈房山也是一脸疑惑。
“哦,皇帝的新衣嘛,是个很古老的故事了,大概意思就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却是也不揭破。因为各坏心思,所有人都踹着明白当糊涂。”戴北辰也是一时感概脱口而出,却忘了这个世界的人是没有安徒生的童话可以看的。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敷衍过去。
“正是,戴公子一语中的啊,只怕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而已!”陈房山又是意味深长一叹。
戴北辰当然明白陈房山话里的意思,听得微微点头。是啊,皇帝的新衣里面皇帝一人被蒙蔽了,但其他人都是清醒的。此番落雁镇风云,从这比武大会开始,所有人都是清醒的,也都是受蒙蔽的,大家其实都是被自己心中的欲望蒙蔽了的可怜之人,所有人都将成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受害者,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那观音瓶,是它所代表的武力、权势、利益,这是江湖之所以生动的源泉,却也是其所以悲哀的根本。
见气氛再度沉重,就连妖女水沉鱼都若有所思的模样,戴北辰心中一动“那比武大会要怎么办?祝公子怎么说?”
“因为时间的缘故,加之云龙主真力损耗过巨,为了公平起见,明日继续!”郎怀玉答道。
“这祝公子倒是正义的紧,云不鸣今日做派,不知明日谁敢掠其锋芒?”戴北辰若有深意的看了陈房山一眼。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难免再生出许多感概。戴北辰几日连番恶斗,也颇觉倦怠,便告了一声歉疚,回到了后厢休息。
戴北辰一去,九姑自然不会多留。水妖女刚才一直就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心中有些计较,也退了下去。任风云本来是要找戴北辰好生叙一叙的,只是现在还对两个嫂子的事情疑惑不已,再看戴北辰因为自己的事情似乎奔波劳苦也只好先行作罢,最后只留下郎家二人有商议了好一阵。
一夜无话。
这郎家真是好气魄,偌大一个人工湖不知耗费了多少银子,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竹窗照射进来的时候戴北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微风拂面,昨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这湖就像是戴北辰的福地,那日初来之夜的一番离奇境遇就让戴北辰的境界提升不少,虽然个中关节还有些至今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每次经临这湖就觉得心中仿佛有中奇妙的感应一般。
昨日一战,戴北辰灵识更见敏锐,湖风轻拂杨柳,鱼儿嬉戏,甚至隐约地下虫游的声音都依稀可辨。没想到一觉醒来,这奇异的感觉又更加清明了几分。莫不是本公子根骨清奇,天生就是练武奇才,可以在睡梦中修炼不息,境界一日千里?
戴北辰心中洋洋自得瞎想时忽听远处脚步,回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武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