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任风云睁开朦胧睡眼,这是一雅致的单间,青竹作床,锦缎帷帐,墙上挂一副笔走龙蛇的狂草,落款处除了依稀可辨一个“郎”字,后面两字已经非人力所能辨认了,用的是白银框裱,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几案上袅袅青烟,是淡淡的熏香。
“呀!公子醒了!你这一觉可睡的地久天长呢,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都不愿意醒来了?”一个青衣女子缓缓转身,笑的像只狐狸。
“我睡了很久吗?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任风云近两年也走了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物,虽然从这次中招来看他是没有长多少见识的,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美女我见的多了,只是眼前这女子姿色风情绝对是生平仅见,一时不由看的痴了。旋即想起自己似乎是在一家酒楼喝酒来着,然后那酒楼有一位很诱人的老板娘,对,很诱人的!然后……
“哟!公子怎生如此性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回答哪一个好呢?”女子虚点了任公子一个指头,嗔怪着说道。
“额,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任风云是个正经人,羞涩的紧,哪里受的了这般风情。只是听说自己居然睡了很久,那么肯定是被人给药了,不由惊出一声冷汗。他脑子转的也快,才刚被一个诱人的老板娘给药了,又来一个诱人的小姐,而且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心中顿时加了一些小心。是敌是友,须得先知晓了身份才好应对,既不能再着了别人的道,也不好怠慢了救命的恩人。
“你这斯文公子真是不知礼法,怎么好一见面就探听人家闺阁芳名?”女子黛眉一竖,痛斥一声,顿时隐隐有凛然不可侵犯之威势。突然有娇媚一笑,两手捻着裙角羞涩道“人家单名一个扫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扫,亲朋都唤作扫子”
“扫子?小生真是唐突了,原来是扫子姑娘,还要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啊!”被这姑娘一斥,任风云窘迫不已,毕竟少年心性。再听这姑娘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扫子?寓意虽好,听着却着实别扭。于是急忙作了一个揖,先以恩人相待,这样不会得罪好人,但是心中却依然拿着小心。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虽初次见面,但你和家兄是旧相识了,就称呼奴家扫子吧,江湖儿女何拘小节?”女子大手一挥,颇有意气的说道。
“好的,扫子姑娘,额,扫子!不知道贵兄长高姓大名?小生行走江湖时日无多,见识浅薄,不知是哪位故人?”任风云观这女子虽然古怪善变,却也是意气中人,自己这大男人反而显得扭捏了些,顿时有些羞赧。只是这女子所说之人仗义相救,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结识过如此俊彦?难道是……
戴北辰和九姑回到郎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时分了,豪门高挂两个郎字灯笼,远远的就看见府内灯火辉煌,好生气派。
这落雁镇地处南北要塞,城池几经扩建,人丁之兴旺,商贾之繁华已经不下于那些几代几朝积累下来的重镇要塞了。平日里的郎府毫不张扬,甚至很多土生土长的落雁人都只知岐黄不闻苍山,如今恭逢武林盛事,郎府里所有灯火都挂了起来,戴北辰白日里身在府中只觉得这府邸一个大字,到了晚上置身其外才明白何谓豪门。
看一个城市的繁华要看他的夜晚,看一家府邸也是如此,郎府那半山灯火俨然已经成了这落雁镇的地标景观。郎家底蕴深厚由此可见一斑,武林第一世家的气度展露无遗。
拾级而上,快要过门的时候,戴北辰蓦地定在哪里,略一思索,又收回了已经踏出的那只脚。摇头一笑,戴北辰一个纵身直接掠过大门,甫一落地,但闻啪的一声脆响。
不好!戴北辰心中惋惜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根微不可见的丝线断裂,一个巴掌大的白影极速袭来,戴北辰急忙一个柳月出袖将其击碎。噗的一声,石灰满头满脸落下,一时狼狈不堪。
“咯咯,相公回来了啊!真是辛苦了!”水沉鱼一步一摇走来,捂嘴娇笑不已。原本戴北辰已经发现了她的伎俩,跨过了她布在门外的触发机制,却不想还是中了连环套,一脚踩破了机关。
“好说好说,女侠好手段!”女人真是记仇的动物,戴北辰知她是在记恨他白日里不够义气,也不好发作。
“哼!来日方长,血债血偿,改日再取你性命!”水沉鱼娇喝一声,学起来戴北辰的口吻,说完还十分入戏的拂袖而去。
“喂!那小子呢?”戴北辰所料不错,当时这妖女的确在场,只是不知道她隐身的法门为何让所有人都一点不曾察觉,不过想想这妖女诸多稀奇古怪的本事,倒也不会过于惊讶。既然她在场,那任风云肯定已经安全无虞了。
“扫子!扫子姑娘!”水沉鱼对戴北辰的追问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走远了。戴北辰听见远处嫂子嫂子的叫声,循声望去,果然是那双节棍小子。
“大哥!真的是你!大哥!”任风云看清了戴北辰的脸,顿时激动不已,看样子就要扑上来一个熊抱。
“莫激动!呵呵,好久不见了,兄弟!”戴北辰急忙闪开,眼中真诚的欢喜却是展露无遗。这家伙,还是这副火急火燎的臭屁德行,他可不想被人误会有断袖之癖。
“是啊是啊,大哥!原来是你救了我,刚刚扫子姑娘说是故人家眷,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大哥你,你居然也到了北方来了”任风云不好意思道。
“你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五年不见,你小子本事倒是长了不少嘛,你在台上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只怕现在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咦,你刚刚叫谁嫂子?”那段岁月如今想来两人任然唏嘘不已,只是任风云向来比较大条,连带着戴北辰也跟着臭屁了几句。忽然想起这家伙又是嫂子有是大哥的乱叫,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身边的九姑,小声问道。
“就是……就是刚刚叫你相公的扫子姑娘啊,说是大哥的妹子!”任风云刚刚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无暇他顾,这才注意到大哥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个漂亮安静的嫂子。
“扫你个头啊!那是水沉鱼,江湖头号妖女!还相公妹子!”戴北辰无奈翻个白眼,一巴掌扇在任风云脑瓜子上。真是个木头脑袋,活该你被人药翻了!
哼!九姑冷哼一声,径直往大堂走去。
两人悻悻然跟了上去。
进到大厅,郎怀玉和陈房山都在,只是两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水沉鱼也安静了许多。气氛些微凝重。
“哈哈,几位都在啊,何事烦恼啊?说来让我笑一笑?”戴北辰上前一抱拳,想着刚刚连续得罪了两位姑娘,便耍了个小玩笑。
陈房山和郎怀玉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垂下头去唉声叹气的样子。
“三叔,怎么了?”戴北辰见势不对,眼神也开始凝重起来。
“今天的比武大会你不在,可错过一处好戏了……”陈房山说着,心中却满是阴霾。
“是比武大会出了状况?”戴北辰狐疑道。
“是啊!真是想不到那人竟如此狠辣!”陈房山一说起来就生出许多气愤。
“谁?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