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天接到了远在燕云的飞鸽传书,知道渃澜和允泽已经到达了燕云京城,夏墨西虽然病重,但也算平安回到了皇宫。
他的诺言已经实现了。
南宫凌天看了看身边的李如镜,“吩咐下去,派人传口谕给在燕云的侍卫,让他们安顿好之后,即刻返回烈风。”
李如镜眨巴着小眼睛,“皇上,刚到就立刻返程,一路颠簸,王爷和渃澜公主能撑得住吗?”
“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南宫凌天凌厉的眼神瞥向李如镜。话未说完李如镜就啄米似得磕头求饶,“奴才多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传皇上的口谕。”
南宫凌天看也不看他。李如镜忙后退几步传旨去了。
虽然不过十几天,但是对南宫凌天来说,日子太漫长了。
他一天也不想等,他想见到渃澜。
她如今怎么样?想来有允泽的照顾,她应该过得很好。
只是,他心里记挂着允泽在她的身边,她本来就喜欢允泽。
她是属于他南宫凌天的,况且他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等她从燕云回来,他要去母后那里,让母后同意自己纳渃澜为妃。
不管渃澜同意不同意。
好像,这事也由不得她不同意。他做到了他的份内之事,她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
燕云皇宫。
渃澜和允泽一行人进入皇宫。
皇宫里竟然没有烈风的侍卫把守,花园里花开满径,蝶飞蜂舞。
渃澜安置好母后,烈风的御医围了一圈,仔细诊察夏墨西的病情。
慕月白望着昔日的居所,感慨万分。
离开这许多时日,回来仍是熟悉的容颜。
“渃澜,你带允泽王爷四处看看吧,”慕月白道,“我陪你的母后在这里说会儿话。”
“嗯。”渃澜点头。
允泽客气地向慕月白施礼,随渃澜和玉珠向行宫深处走去。
夏墨西看渃澜和允泽走远,紧紧拉着慕月白的手,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月白,我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不要告诉渃澜,我不想她伤心。”
一众御医在旁站立,默默无语。
夏墨西的病的确已无药可医,一路靠着汤药和她的毅力,竟能回到燕云,也算奇迹了。众御医虽然绝不愿意夏墨西有什么闪失,但能到达燕云,他们也尽力了。
“墨西,你不要乱想,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慕月白痛苦地握着夏墨西的手,泪水悄悄从眼角滑下。
“月白,到了燕云,我也没什么可恐惧担忧的了。能长眠在燕云,即便逝去也觉得燕云的土地是温暖的,”夏墨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容,“我倒希望趁着我还撑得住,渃澜能早点回烈风,不想让她看到我离开她。”
“墨西……”慕月白哽咽着叫道,“难道你就忍心,让我看你离开,你要坚持住,好好活下去……”
渃澜和允泽走在花香袭人的小道上,路边垂柳依依,拂过佳人柔滑的脸庞。
“小的时候,常让玉珠替了我,然后我出来摘果子,”渃澜仿佛回到了过去,笑意盈盈,“那段时光,是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了。”
“人生的路还很长,还有更多的美好在等着公主,”允泽笑笑,尽管这些美好离他既远又近,但是只要远远望着,她是幸福的他便幸福。
“是吗?”渃澜转头看着允泽,薄雾一样长长的睫毛低垂,慢慢道,“那些美好,我如何能配得上?”
“前路未可知,”允泽道,他看着远处翩翩起舞的飞蝶,喃喃道,“只要心里有爱和希望,一切都变好的。”
正说着,随行的侍卫忽然急急走了过来,说道,“王爷,有烈风的飞信来报,让王爷和渃澜公主到达燕云皇宫后,即刻启程回烈风,有要事相商。”
允泽惊诧,“这么急?”
“是!”侍卫应道。
“好吧,”允泽看着同样惊得睁大了眼睛的渃澜,故作轻松道,“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平安到燕云了。看起来行程还不算远,以后有机会渃澜公主还要多讲讲燕云的风土人情给我听听。”
渃澜低头,“我好想等到母后能康复了再回烈风……”
“燕云众多名医,公主莫要担心,”允泽安慰道。
渃澜知道,南宫凌天也绝不会宽限她很久,能放他们回来,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她点点头,轻声道,“我去跟父皇母后道别……”
“嗯,”允泽道,“我陪你。”
行宫内。
夏墨西强装笑脸,轻轻拉着渃澜的手,“母后的病已无大碍了。渃澜无论在哪里,都要照顾好自己。要不然,母后会一直牵挂你的。”
“渃澜知道,”渃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已经跟玉珠说过了,让玉珠留下来照顾母后,等烈风的皇帝格外开恩时,渃澜一定还会回来看父皇母后。”
“嗯,”夏墨西点点头,向允泽道,“渃澜,就拜托允泽王爷您一路关照了。你母后向我说起,说你是个极乖巧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知礼,谢谢您对渃澜的照顾。”
允泽忙道,“哪里,这都是允泽应该做的,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照顾好渃澜公主的。”
回程的车马已经备好,安静地停在宫门外。
渃澜依依不舍地和父皇母后及玉珠告别,和允泽一起,踏上了返回烈风的路程。
她没得选择。
像要奔赴沙场的战士,她已经毫无牵挂,准备为这场战争奉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南宫凌天可能并不在意吧,她是他的玩偶,她的内心如何,对这个掌控着她的命运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渃澜在车内,大多时间,都是静默无语。
允泽便也不再说什么,默默陪着她。
允泽只是希望,她欢笑的时候,他能陪她一起快乐,她忧伤的时候,他能与她一起分担。
近在咫尺,却各有各的心事。
一行队伍,在崎岖与平坦交错的归程中,静静地,穿云度月,慢慢地,离烈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