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天在渐渐稀疏的人群中,终于找到了渃澜,看见的一瞬间,在几米开外,虽微弱却清晰地听到了渃澜问允泽的一句话,“你,是不是,叫……允泽……”
南宫凌天的脸阴森可怕,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拳,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依稀看到,允泽略带讶异却微笑着回应,“是,姑娘怎么知道的?”
渃澜并没有注意到黑暗处一双怒视的眼睛,她从身上取下一个玉佩来,浅浅一笑,把玉佩递到允泽的手里,“给,这是那天,我在草丛里捡到的。”这个玉佩,一直被她悉心保存着,因为,这是她在烈风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虽然,她料想着,有朝一日会还给它的主人,没想到,会这么快。
允泽接过玉佩,玉上的夜明珠灿灿华光,映照着下面的白龙和“允泽”两个字清晰可见。正是自己回京之后,遗失的那个玉佩。原来,是这位姑娘捡了去。
或许,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遇见;冥冥之中,分离;冥冥之中,重逢。
允泽看了看玉佩,笑着把玉佩送到渃澜面前,“送给你吧,谢谢你,替我保管这么久。”
渃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
“嗯。”允泽坚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温暖的笑意。
渃澜一直觉得,他的笑,是那么温煦谦和,让人,不经意就感受到,似春风拂面,无声却安心。她小心地接过玉佩,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又紧紧地把玉佩攥在了手中。
南宫凌天心中的怒气如火一般燃烧。那个该死的燕云丫头,竟然敢对着男子巧笑嫣然,而这些醉人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如果,渃澜对面的男子,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一定会直接将他碎尸万段。
他无意再呆在这里看这两个人你侬我侬,只将一股杀气硬生生地压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会让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受到该有的惩罚的!至于他的六弟……,南宫凌天,好像,对谁,都没有客气过!
烈风皇宫。
南宫凌天冷峻的脸上乌云密布,手中的紫晶酒杯,碎成了齑粉。
他从不嗜酒,任何时候,他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早已经几十杯下去,他,却丝毫没有醉意。有的,只是燃烧的怒火。
南宫允泽回到宫中,兴致冲冲前来觐见。他,从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她,那个慌乱中含羞拒绝了他帮助的姑娘。也许,今晚应该感谢皇兄的安排,让他能再次见到她。
当他踏进南宫凌天的寝宫,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皇兄。”南宫允泽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兄喝这么多酒,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酒坛。而南宫凌天,正埋在酒坛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回来了。”凌天抬起头,冷冷地应道,“坐吧。”
允泽轻轻走到他的兄长面前,担心地问,“皇兄,你怎么忽然喝起了酒?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吗?”
“没有,”凌天说道,“忽而觉得,燕云已经归顺,你,也能再回到京城,近日再无烦忧,皇兄从不喜饮酒,怕乱心智,今天晚上,倒想尝试一回。”
“皇兄,若想开怀畅饮,改日臣弟一定奉陪,”允泽劝慰道,“今日夜色已深,皇兄,还是早日歇息吧。”
“多谢六王爷关心,”凌天淡淡说道,“六王爷,今儿晚上,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允泽看着凌天的表情,倒不知道该回答开心还是不开心了。皇兄一定有烦心之事缠身,允泽也不便说出自己的心情。他转开了话题,“本想与皇兄聊些所见所闻,回来的晚了些,待明日再与皇兄细聊。”
这又戳到了南宫凌天的痛处,他心里冷笑一声,嘴上说道,“一定是京城的春色,让六弟流连忘返。”
允泽隐隐听出了凌天话里的冷淡,也许是自己在外面逗留太久,让为兄者担心,才口出此言。长兄如父,更何况皇兄是一国之君,允泽自小就知道兄长为人孤傲淡漠,可是心底对他却是极为关爱的,所以,凌天的话,南宫允泽悉数虚心接受,即便言语凌厉,他也从不反驳。
“臣弟出宫太久,让皇兄担心了,”允泽说道,“以后臣弟一定会注意,即便出去,非要事不会逗留。”
“嗯,”凌天语气严肃地说道,“身为王孙,应有的礼数不能违背。以后,即便出宫,没有皇兄的允许,也不可随便出去。”
“是,臣弟遵旨。”允泽恭恭敬敬地答应。
春宵苑内。
今夜,同是明月,这里,却温柔如水。皎皎月光洒满不眠之人的每个窗帷。
柳梦如和玉珠还在兴高采烈地谈论今天晚上的收获,以及如何惊险地躲过了那几十匹战马,感叹,烈风京城繁华之地,到处和美安详,原来边界也还是在连绵战争之中。
“渃澜姐姐,”梦如见她没有参与这场讨论,转头对她说道,“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公子的啊?看样子,像个有钱人哦。”
渃澜笑笑,并没有说话。
“小姐,”玉珠笑着碰碰她的肩膀,“那位公子长的好英俊啊,武功一定很好,人家还救了你呢。”
“哎,渃澜,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名字啊?”柳梦如也凑了上来,故作神神秘秘的问道。
“都什么啊?”渃澜嘴角轻轻上扬,“那位公子好心救了我,换做别人他应该也会去救的。不过萍水相逢,以后肯定不会再遇见了啊,何须非要知道彼此的名讳。你们不要再说这个了。”渃澜嘴上说道,虽然,她心里,很希望还会遇见他,他的玉佩,还被她仔仔细细的,系在腰间。
“也是哦,”梦如神情肃穆地说道,“且不说,可能以后不会遇到,即便遇到了,也不能熟识。”梦如把眼睛转向渃澜,定定地看着她,“因为,渃澜姐姐,你,是皇上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