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京城。
十里煦风,满城鲜花绽放盛绿如烟笼雾罩。即便是夜晚,灼灼烛火和各色灯笼亦将城闱装点的绚烂璀璨,让人流连忘返。空气中,花香随风拂来,更添了醉意。
南宫凌天和允泽着了便装在京城的繁华之处游逛,身边,不过随身的两个便衣侍卫,“六弟,”南宫凌天总是淡淡的脸上飘过些许晴云,“八年不见,京城可否还是你记忆中的摸样?”
“皇兄治国有方,京城比起以往,更是繁荣和美丽了许多,”允泽笑了笑,“臣弟着实钦佩,也替烈风子民欣慰。”
“没想到,六王爷,竟如此会说话了。”南宫凌天剑眉舒展,他拍了拍允泽的肩膀,“六弟,你能回来,辅佐皇兄,皇兄深感宽慰,你,终是长大了。”
“臣弟知道,皇兄对臣弟情深意重,”允泽笑着说,“而且,皇兄公务繁忙,还陪臣弟在京城中四处游逛,”他接着又笑着说道,“臣弟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皇兄若有要事,可先行回宫,否则,臣弟就惶恐了。有侍卫陪同即可,臣弟在这京城之中,尽情游玩一番,不用皇兄挂怀了。”
“好,”南宫凌天正好亦有一事,他应道,“那皇兄先回去,六弟也不可在宫外久留。”
“嗯,臣弟遵旨。”允泽恭恭敬敬地说道。
南宫凌天点头,转身离去。有一侍卫立刻疾步要跟上,南宫凌天摆摆手,侍卫只好停住恭送皇上独行而去。在烈风,即便南宫凌天身着龙袍,有人想杀他,也没有几个,能近得了他的身。
南宫凌天略略沉思,向春宵苑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好久都没见到那个倔强的丫头了。一则他这些日子政务繁忙,二则六弟允泽回京,他也不便抽身,三则,这死丫头下手够重的,害得他几乎穿了快一个月的高领锦袍,这都快夏日了,差点满身起痱子。她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南宫凌天似乎对她的处罚还是轻了点。只是,心里的某个地方,竟然隐隐的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着实瘦弱,万一打坏了……’,他心里道,不过是担心这么痛快就让她解脱,实在是太便宜她和她的父皇母后了。
“皇,皇……”游春花一眼看到了身穿便装的南宫凌天,因为即使他衣着普通,但高贵冷傲的气质与生俱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叩头行礼,行了怕是暴露圣上行踪,不行又恐失了礼节惹皇上怪罪。
“免了,”南宫凌天轻轻说道,面上却是威严阴郁,“召那个渃澜姑娘,即刻来见我。”
“渃,渃澜,她,她……”,游春花喏喏着说,“她,……”
南宫凌天的心猛地一沉,“她,她怎么了?”他担心的事情或许终于成了现实,上前一步逼近游春花怒吼道,“朕让你好好照顾她,你竟然……!!!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不早点禀报朕?!!!”
游春花被南宫凌天的盛怒差点吓尿,等他说出最后一句来又一愣,忙摆手道,“皇……,启,启禀皇上,不是,渃澜姑娘她,她身体好得很,她,她出去了,”立马又补了一句,“一会儿就回来,皇上您,稍等片刻。”
“出,出去了?!”南宫凌天听到这句,大半颗心放回肚里,恍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轻咳了一声,复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冷冷地看着战战兢兢的游春花,“朕,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是,是,”游春花低声解释,“渃澜姑娘,现在安心在春宵苑内,学习技艺,”她精豆子似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会,“因那些伤快好了,大夫来瞧了瞧说是多让走动走动,怕总在房间内身体越发虚弱,所以,所以,今天老奴找了柳姑娘陪她出去逛逛。”
“嗯,”南宫凌天怒意微消,“以后,如若外出一定要派人跟随渃澜左右,如果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奴婢遵旨,”游春花俯身叩拜,“绝不敢有任何闪失。”
“渃澜姑娘,出去有多久了?”南宫凌天淡然问道。
“回皇上,大于有一个时辰了。”游春花道。
“京城如此之大,”南宫凌天像是自语,“不知道她能去哪里,”他又提高声调吩咐,“朕不喜她抛头露面,今次就饶了你,待身体康复后,不许她再外出。”
“是。”游春花赶紧答应。
南宫凌天起身,拂袖而去。
游春花眼睛余光看到皇上身影已经走远,右手捂着胸口哆哆嗦嗦站起来。略微定一定神,身子才不颤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浓妆艳抹的脂粉因为她的表情变化又重新排了排序次。
“哎呦我滴个妈呀,”游春花松了口气,“只不过是出去逛逛,就把咱们皇帝担心成这样,看来还是真的喜欢上这渃澜姑娘了,”她又心里一冷,“渃澜虽为春宵苑赚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可是,伴君如伴虎,老娘我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摆动腰肢,一扭一扭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柳梦如拉着渃澜的手,穿过花树烛灯,来到一处雕刻精致的拱桥之上。
前面,是水岸河船。粼粼微波在烛光映照下,漾出一层层光晕。各式装饰奢华的船舫慢慢游荡在水面之上,每只船上,都是灯火通明,映出船内穿金着银之人,这之中,自有绝色女子或抱琵琶,或抚琴弦,船儿由远及近,乐曲悠扬婉转,渃澜伫立桥上,不觉听得入了神。
“这里是京城的文人墨客特别喜欢来的地方,”柳梦如说道,她微微一笑,“原来没有进春宵苑的时候,我也经常跑来听呢。”
见渃澜没有反应,柳梦如轻轻碰了她一下,“听得入迷啦?”
渃澜转头看着柳梦如,“这个地方,这些曲子,跟我的家乡那里太像了。”
“你的家乡?”梦如问道,她恍然,“对了,还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呢,我总以为姐姐你也是烈风的人,不过是家不在京城罢了,还有就是跟皇上亲近些。”
“我的家乡,离这里,有千里之遥,”渃澜双眸望着远处的灯火,“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我才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