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怕说了这些会对渃澜不利,又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奴婢的主意,和渃澜公主无关。”
南宫凌天听了这些,才明白,这个公主,只是有诵经的名,而无诵经的实,空长了一张不沾染凡尘的脸,却跟村妇差不了多少。自己的先皇一心想报复慕月白,算计着让渃澜成为一个慕月白笃信佛教的牺牲品。没想到,木鱼疙瘩没养成,泼妇加白痴更无敌了。
夜已三更,宫殿饶是人多,也在深夜寂静了下来。南宫凌天踱步来到了关押渃澜的地方。
“把门打开。”
“是,皇上。”侍卫们赶紧开了房门。
房间内,渃澜还在原来的位置,蜷缩在床上,眼睛似乎睡意惺忪,看见南宫凌天进来,却立马直起了身体,瞪大了眼睛,好像随时等着开始一场战斗。
“别过来。”渃澜措辞严厉地警告他。
“经书里就这三个字吗?公主殿下。”南宫凌天嘲讽地看着她,语气依旧冰冷如初。
“那你就认得欺凌弱小这四个字吗?”渃澜回应道。
“是你的父亲,抢走了我父皇最喜欢的人,”南宫凌天冷漠地说,“如果你要怪别人欺负,只能想想,当初你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过是替他偿还罢了。”
“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不过是你眼中的囚俘,你还想怎么样?”渃澜质问。
“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南宫凌天看着渃澜的眼睛,剑眉轻扬,眼中却是灼热的仇恨。
渃澜被南宫凌天的逼视吓得垂下了眼帘,她往后蹭了蹭,希望有东西可以支撑,直到再次依靠到墙边,她无着落的心才稍稍安放,也只有,这冰冷的墙面,此时,还可以给她一点力量。
生不如死?!
现在,不已经比死还要痛苦万倍了吗?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们杳无音讯,玉珠也不知如何,她被关押在这里,任人侮辱却求死不能。不,她不能死,她还要想办法解救自己的亲人。
“这么说,你是不会杀我了?”渃澜问道。
“你以为呢?”
“我认为不会,像你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怎么会舍得放弃折磨人的好戏。”渃澜把捆着的双脚抬到他面前,“给我解开吧。”
“你倒不客气,”南宫凌天冷笑道,“这么快就想自由了。”
“从我十岁起,就知道燕云会经历一场浩劫,”渃澜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生日,虽然她猜不透这场浩劫会什么时候来临,“既然如此,何不乐观一点面对。”
诵经,始于八年前。而她,出于好奇拆开了早拆开了云游僧人送给她的锦囊。第一个锦囊上面不过八个字,“风起云涌,随遇而安”。第二个锦囊,是燕云的皇宫图,她明白,以后的路,注定不平静,而她,早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燕云,自己的家。
八年的安逸,也许是奢侈了。
“算你还明白,”南宫凌天道,“不过,没有人给你松绑,作为燕云的公主,应该能面对这些。”
他俯身细细的端详她,慢慢把手伸到了她的腰后,将她硬生生的扳到自己怀里来。
“你……”,渃澜美若幽梦的眼眸里飘进了惧意,她冷冷说道,“你要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永远得不到报仇的快感,没有人陪你把游戏玩下去。”
南宫凌天嘴角浮出了玩味的笑容,他把她推开,渃澜重重地摔倒了床上。
“不要总自我感觉良好,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不稀罕。”南宫凌天道。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尘,好似厌恶渃澜的幽香沾附到自己。
转身决然离去,让这个女人自生自灭。
“快把我放开,”身后依旧传来了渃澜的大嗓门。
南宫凌天冷哼一声。
“我要上厕所,”渃澜嘶哑的声音,“要不然我就在房间内解决了啊。”
南宫凌天剑眉微皱,死女人,真是啰嗦又麻烦。
“把她那个丫头从牢里放出来,”南宫凌天命令门口的守卫,“先伺候一下这个难缠的主子。”
“是。”
夜未央。烈风大陆,每每到夜晚,总有徐徐微风吹过,任多少人的心事,都慢慢湮灭在这微凉的风里了。
南宫凌天未眠。
这,已经是许多年来的习惯。
现在,燕云已经是他的领土,他应该可以安枕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依旧不觉得餍足。
从他跟随父皇开始征战起,他就一直觉得心始终在悬着,他要得天下才会心安。
英雄,自古寂寞,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却也身影寂寥。
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他要的,他自认为是辽阔的疆土,还有臣服于他的子民。
也许,因为这些未竞的事情而纷扰,才使他总满布阴云。
也许,是因为八年前延绵到现在的离别之痛,才使他日夜忧思。
是啊,南宫凌天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痛,当年,若不是因为反对父亲想吞并燕云,他的六弟,南宫允泽,也不会被父亲遣送出宫,发配边疆。
燕云和烈风的纠葛,从那一天起,在南宫凌天的心里,才那么重要,那么纠缠不清,那么,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六弟从来不知道顺从暴虐的父皇,或许他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任何忤逆圣意的话,都是螳臂当车,牺牲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南宫凌天,就是从这一点一滴的经验里长大的。
八年里,他始终看着母亲因为思念六弟眼睛里总是泪眼迷蒙,他虽有心,却不敢触怒父皇,父皇的皇子众多,而自己的母后虽然是皇后,却极不得宠,他怕有闪失,陷自己于囫囵。
如今,天下稍安,至少烈风和燕云的国土,不会再有纷扰。
他也完成了父皇的遗训,燕云的一切,现在都是他的手中玩物,他想要怎样,不过就是看他心情如何。
该是商议,让六弟南宫允泽,回京的时候了。
“皇上,有什么吩咐?”一个太监恭恭敬敬地问道。
“去把丞相林博之给我宣来,”南宫凌天道,“我有要事找他。”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宣林博之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