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宫千珑刚坐下连茶也没差人端来:“昨儿我听太子跟我提了瑞福祥的事,都能传到东宫去,你们的宣传很到位。”
“主子过奖了。”
“这边弄的七七八八了,你们最近的任务就是寻一个位置好的经营一般的风月场给我盘下来,有现成的用现成的,没有现成的咱们自个儿再搭。”
“是。”
“我让绣娘给顾凛然那边的人赶制了一百多套训练服,都放在马车里的箱子里了,你回去就发下去,交代顾凛然我三日后会去看看。”
紫苏一一应下,宫千珑留她用午膳,但事务繁多,又到了瑞福祥开业的关键时候,她是一刻也不敢走开,只得辞了宫千珑匆匆离去了。
“茂松这一来一回的也要小半日呢。”用过午膳宫千珑在书房里溜溜达达的来回走着消食儿,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止半日。”晴川但笑不语,茂松是暗影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和顾凛然事务缠身,便把茂松留在了公主府供她差遣,是个寡言少语却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很得宫千珑看重。
“嗯,他办事我一向放心的。”宫千珑摩挲着一个景泰蓝珐琅掐金丝花瓶的边缘:“太子送来的那孩子你怎么看?”
“现在猜测无用,一切要等茂松回来才见分晓。”晴川依旧眉眼带笑,轻轻的搁下了手里的茶盏。
“这儿只你我二人,随意猜猜也无妨。”宫千珑无意摸到花瓶的底部,眸色一深,便转了身若有所思的坐在晴川的身边。
“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这一句,宫千珑背脊微微一僵,眼睫毛轻轻的抖了抖,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我去你房里躲个懒,天短了连人也跟着懈怠了。你还要再待一会儿吗,珑儿?”
“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去歇着吧。”
晴川走后,宫千珑面色复杂的看了看那个花瓶,她精通枪械,对机栝的造诣也深,只一摸就知道下面有蹊跷。只是晴川的话让她有些在意,却又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但她总有种预感,觉得这花瓶下面的东西很不简单。
她打发了兰草出去候着,自己蹲在花瓶下细细的看着,找到一个暗扣,轻轻一掰就把那个花瓶提了起来,花瓶底座下的小几上有一个圆形的凹陷,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由木质齿轮和一种半透明丝线组成的复杂机关,她伸手进去摸了摸,齿轮已有磨损而丝线却坚韧异常,说明这个机关被频繁开启,丝线的材质也非同一般。既然如此,这个机关的设计绝不是为了攻击或防御,一定是某个藏匿场所的开启机关。花瓶底部的暗扣是扣在某个齿轮上作为开关使用的,宫千珑顺着那个齿轮仔细的观察磨损痕迹的纹路和深浅,丝线的松紧,在心里快速精确的推演出开锁的步骤,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那个齿轮,一边旋转一边仔细观察机关的运行情况,直到听见一声“喀”伴随着微不可闻的机关运行的声音,她屏住呼吸细细聆听,突然书案下方传来一声响动,机关就停止了。
她走到书案前伸手在桌面下细细摸索,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凸起,她常在书案前写写画画,很清楚书案下面的板子是平滑的,突然多出个东西就一定是那个花瓶机关所致。她点了蜡烛钻到桌子底下,待看清楚机关心里咯噔一下,庆幸自己没有贸然上手,那方块四周有细小扁平的口子,想必是飞刀一类的暗器,说不定还淬了毒,看来这里面定有顶重要的物件儿。如果在现代,让她开再复杂的保险箱都不足为虑,可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宫千珑不敢托大,解下腰带轻手轻脚的缠住它,一个翻身踩在书案上,用力一扯,只听“咻咻”几声,便从那方块里弹出数枚薄刃宛如飞叶穿花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墙上。
她掏出一方帕子缠住手指,深吸一口气费了些力气把钉在墙上的薄刃拔了出来,那刃银光闪闪宛如美人的眼波流转,她把刃靠在盆景的嫩叶上,也未出现发黑或者枯萎的迹象。好东西!宫千珑感叹了一句,便用帕子把那几枚薄刃包好,继续研究那个方块机关。
她并不想暴力拆除这个机关,它设计复杂精巧,重复利用率高,如果破坏了怪可惜的,可她毕竟没有原装的记忆,并不知道怎么拧才是正确的开启方式。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能开则开,打不开就拆了。宫千珑刚打定主意准备上手却又被那个花瓶吸引了眼光。
花瓶上的图案是富贵牡丹,本来这样花卉图案的摆件儿都会以云纹做陪衬,而这尊花瓶底部却鎏了一圈回字纹,而且每个回字纹的开口方向都不同,那圈花纹极小又密密麻麻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仔细一看,便觉得有些不对。
她试探着按照回字纹开口方向的顺序拧了一遍那个方块,当真传来“喀”的一声,整个书案的桌面都抬起来,夹层里用隔板分隔成一个个的小格子,里面有一叠书信,几沓银票,一卷机关里使用的透明丝线,还有一把套着皮套乌沉沉的匕首。
宫千珑把信和匕首揣进怀里,把机关恢复了原状。等全部收拾好,天已经不早了,宫千珑一点进食的胃口都没有,便差了人告诉晴川让他先行用膳不必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