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应约,虽然我心里非常的感谢他但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从此以后,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有可能见到他的地方我都极力躲避,这样的几个月里,我们居然真的没有碰面。
虽然故事按自己想要的方式似乎在慢慢的结束着,但是心的忧伤愈浓,每每独处,我便翻开笔记本淡淡的写下一腔情愫。
2006年4月14日雨
“也许是几千年前,我坐在樱花纷飞的大树下,独自弹奏箜篌,蓦然瞥见,你的青衣飘飘,那一刻,便沦陷在你柔情似水的双眸里,不能自拔。
几千年后,我坐在莲花似支的清池旁,将忧伤画在眼角,你无意经过,却扰乱了我的一池平静,那一刻,我便思君朝朝暮暮不肯休。”
搁笔。
又是一夜清风冷月。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爱情的萌芽都会朝着人们的幻想去发展,其实学生时代爱情仅仅是一个朦胧开始的符号罢了。
分科排班表是在开学的第一天张贴在一楼板面墙上的。
那天,我拿着洗好的饭盒走出食堂穿过篮球场地,一步一步从综合楼下面三十几层的台根下开始往上走,我从孔夫子雕像旁经过,心里盛满了期待,仿佛是朝向天国的道路。
陆陆续续各方的人流往板面墙前面涌去,不一会儿便挤满了人头。
因为个子不高,又站在人群的后面,朝里面望了几眼什么也没看清楚,我也没了耐心,讪讪的准备走人。正转身,却被人拉着袖子,不由怔了一下。
“呀,原来是你?!我就知道只有你敢这样!”
艳红嘴巴张得极大,带着她特有的夸张的笑声淹没了人群里的议论纷纷。
“哈哈哈……你看!你看!我就说咱们有缘吧,还是呆在230班原地不动,等新人进来,我们可是成了230班的元老了呀,哈哈哈……”
“切切切!难不成,成了元老就可以任意欺负新成员?”我没有表情的说。
艳红学着吊儿啷当的样子:右手拿着饭勺“叮叮当当”的往不锈钢碗边敲,笑容更加肆无忌惮。看见她那副放肆的模样,呆在她旁边太久我会觉得受到旁人的眼光,于是拉着她的手准备走。
“诺诺,你先走,别拉我!等我看完了回去告诉你!”
“好吧,那我回宿舍了。”
我挥挥手便离开了。
上了楼梯就能听到各间宿舍里都是议论分班的事,路过231班的一个宿舍正听到几个女生在大声说话:“他怎么被分到226班去了?按他的成绩考229班(229是理科尖子班,228是文科尖子班)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
另一个声音道:“这班分得真纠结,我成绩一直不好不管到哪都是应该的事,只是他不应该吧?!”
“嘘……”一个女生故意小心的说:“听说他是为爱献身的!”
“鬼!这年头,几个男人会为爱献身。你看你们是电视看多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有些时候就是运气不好,考差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别说了,小心传到何里那去。”
何里吗?对是何里,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来我真正的认识她是通过王妍的关系。
何里是231班的班花,身材修长,皮肤水润。王妍与何里带着明艳的笑容,每天穿行于两个邻居班之间,不论是午休还是课间只要有她们在的地方,都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偶尔王妍会顾念着落落和艳红,在一个个稍显闲暇的课后拿着她的护肤品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煞有见地的给她们讲解着每一款产品的用途。她们好像兴趣很大,回了宿舍落落也会跑到我的床边向我介绍她觉得好用的东西,那样的笑容仿佛攫取到胜利果实一样的开心。每次看到她们那样幸福的讨论着手里的美容品,而我却无从插嘴,渐渐的我像游离于她们之外的人。舒庭因为成绩优异排到了文科A班228,吴迪如她们所说分到了理科C班226。
230班的元老们成绩进步最大的要数晓兰和梦月,一并考入了228班,我们一起走来的同学只有我和落落王妍还在230班。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这样的理论:女生之于文科就像妇女之于女工,男生之于理科如同战士之于铠甲。若是女生选择了理科大抵是不能拔尖的,若是男生选了文科很难状元及第。虽然大家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事实上有很多男生依然选择了文科成绩也还很不错,女生们选择理科在以后的日子却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高二的日子就在这阳光与阴云,奋斗与消磨中不知不觉消逝。转眼冬去春来,日光渐渐明朗。
湖南似乎没有春天。
淅淅沥沥像是湘西春天里一张甩不掉的名片,阴冷难耐打磨着每一个人的韧性,淅淅沥沥纠结着每一个人的情感和人生。
冬与春在绵绵阴雨、漫无边际中艰难的拉锯与谈判。
对在学校寄宿的学生们而言这段日子最是难熬,宿舍与教室呆久了同样的透彻寒冷,换洗的衣服十天半月难得干爽。旧旧的宿舍楼里处处弥漫着阴郁的气息,有被褥的铁床上及挂衣服的走廊上暗暗散发着阴干的酶味儿。
常在课后的回廊碰见来来往往抱着被褥去楼下院子里晾晒的校友,她们找来绳子拴在两棵法国梧桐粗壮的枝丫上,把被褥晾在上面,用手反复的拍打着。只要阳光足够充足,从早到晚的晒着,到了夜里被褥里就会传来温暖阳光的味道,让人睡得格外的香甜。
久违的阳光慵懒的看着春天里的田野,飞驰的车龙卷起柏油路面上零星凋落的梧桐树叶,若是站在高高的山脊上远眺阡陌你会看见油菜花一丘一丘的点缀着莫落的田野。
春雨几天后,当太阳再次穿出云层,杜鹃花好烂漫了山野,温度发疯似的猛窜到三十度外,外出的人手臂上狼狈地挂着内衣、毛衣、外套,湘西大地便一夜之间闪入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