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和执拗也许就是那个年纪无法掩饰的性格,也是错过爱情最好的借口。
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很好的驾驭生活的文字,到如今才发现生活永远是统治者,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当时吴迪的表情,就像他离开时说话:“原来你一直不懂我!”
我以为我们能给彼此的终会是那个相忘于江湖的背影。
直到——
那个微雨初晴的周末。明媚的阳光从一排排法国梧桐层层叠叠的树叶上倾斜下来,洒在学校后门长长的柏油马路上。胖嫂餐馆里依旧人满为患,敞开校服的男生们正大口大口的吞着饭菜,隔壁精品店里女学生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我一眼一眼扫过各自忙碌的男女,踽踽独行。
拐了几个街角,走到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听王妍说这家的“烧仙草”好喝,于是决定来尝尝。步行街口的门面,咖啡色的玻璃门擦得明晃晃,看起来装修上档次,进出的人也很多。抬起头正准备进去只见得几个描妆的女人和男人正走出来,我下意识的往一边让了几步,一个男人向我迎面而来,许是雨后台阶湿滑,他手里的奶茶没有封口,一个不小心撞上了我的手臂,肉奶色的液体从我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如雨打玻璃般滴滴而下,同时也溅在了他白色的衬衫袖口上。
“哎……”我不由自主的轻哼了声,茫然失措。
男人身边着装艳丽的女人正在抚摸着她卷曲的头发,见状后迅速的从她大大环形耳环上滑下拉开金黄色的拉链,从包包里抽出几张纸巾,对着男人尖叫道:“哎呀!达达你的袖子……来!过来!我帮你擦擦。”
女人一边擦一边拿眼睛白我,愤恨的叫嚣:“你这死丫头,眼睛瞎了呀?没看见我们手里拿着东西吗?这衣服这么贵你赔得起吗?现在的学生读书没个读书的样子,整天穿着校服出来招摇……哎呀,手都红了,达达怎么烫着了啊?……”装出一副极心疼男人的样子。
男人有些尴尬于女人的过份热情,不断的扯着袖口,刻意回避。
“没事,就一点点。干洗一下就没事了。”
男人撇开女人的手自己擦着。
女人脸色一变,却不好发作。见我呆呆站着破口便骂:“死丫头,快把衣服拿去干洗了,不然你就赔。哼!看你是学生,我们也就宽宏大量不计较了。如果没洗干净,自己看着办!”女人颐指气使的态度让我极其不爽。
这些日子里明媚的春光都被校园给圈起来,我们成了笼中之鸟,好不容易趁着周末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我的心里虽然有些恐惧于这个妖艳女人的强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强。我抖了抖校服上浓浓的液体,怒火中烧,扯着嗓门道:“有没有搞错?我已经让你们先出来了,是你们撞我不是我撞你们。我的衣服还脏了这么一大块,我的衣服谁洗啊?!”
那个女人显然被我激怒了,从男人的身后绕过来,拉着我的衣服就是一顿狂扯,嘴里还不停的叫嚣:“你嘴巴还厉是不是啊?我看你还顶嘴!还顶嘴!”我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女人?一个比泼妇还泼妇,正常的泼妇是遇到自己吃亏的事会大吵大闹,这个泼妇是无理取闹,还动手动脚。我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她扯晕了头,宽大的校服毫无形状的罩在我瘦小的身体上。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泼妇羞辱,我的脸气得通红,呼吸急促。
正是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从奶茶店里飞跃而出。
“放开她!”
同样的校服,同样的色彩。
我的心里突然光明起来,心里充满了感激。
当他高大的身影跃入我的视线,那张俊美的脸顿时让围观的所有人的眼光发出惊讶的光芒。
一些从店里走出来的女学生忍不住低声道:“哇!这么帅……”
“吴迪?!怎么是他?”我赶紧别过脸去,极力掩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吴迪冲出来,掰开女人的手,随手一推。女人踩着高跟鞋,几个趔趄往后退。愤恨不目光直直的射向吴迪。
“哪里跑来的鬼崽子?竟然敢动我!?你是哪个班的?我一定让你们校长开除你!”女人的脸扭捏在一处,分不清五官。
那个整理袖口的衬衫男觉得颜面无光,一脸暗淡。
吴迪步步逼近女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好啊!有本事你让校长开除我啊!谁害怕就是你孙子!你试试,你再动她试试!”
女人愤愤不平,一边骂一边退:“野杂种,你不得好死的!”
吴迪一听到“野杂种”三个字,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顿时眼冒星火,他大吼了一声挥手对着女人就是一拳。
慢着,这在此刻,衬衫男,健步飞来紧紧的握住吴迪的手腕。
“小孩子,别这么冲动。本来也是小事,是误会!”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比女人成熟许多。
吴迪怒目横眉,不想放手。男人也不示弱继续说道:“算是给我面子,是她先动手她不对,但她是女人,你也不能打她啊!”
吴迪喷道:“我管她什么鸟人,竟然敢动手打我女朋友,我照打不误!”
女朋友?他是说我吗?我晕!我知道他是在替我解围,可是……可是……我的羞愧得低头不语。
“好好好!一个误会而已。算了……算了吧!”这边男人正在劝解,那边女人却不依不饶。
“女朋友?看你们最多也就高中生吧,竟然谈恋爱!哼哼!等我去告诉你们老师,等着吧你!”
眼看吴迪不受控,我忍着羞辱劝他:“算了吧,我也没事!”
吴迪望了一脸委屈的我,指着女人的鼻子说:“赶快给她道歉,不然我不会罢休!别以为你有道理,这么多都是瞎子吗?分明是她让到了旁边,你们把奶茶泼到她身上的!道歉,快道歉!”女人似乎变得怯弱却仍不肯低头。
正不知如何分解,前面走来一群校服男,吴迪眼睛一亮大吼一声:“蟋蟀!你们过来!”
几个男生见这架势,基本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他们齐唰唰的把男人和女人围住,摩拳擦掌。
男人见情况不对,马上说:“对不起!对不想啊小姑娘,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看我们帮你把衣服拿去洗一下吧?或者……哦!对了!这钱,你拿去买一件新的吧!嘿嘿……”衬衫男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太阳,点头哈腰的递到我的手边。
我别过脸,不甩他。
吴迪拧着女人的胳膊越来越紧。
此刻女人见情况不妙,气焰也被压了下去,她使劲挣脱吴迪的束缚。
男人一边道歉一边拨开吴迪想把女人拉走。
我走过去,拉了拉吴迪的衣服,示意他放手。
也许是见我第一次这么主动,也许是男人执着的想把女人拉走,终于吴迪放开了手。
此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趁着蟋蟀他们问吴迪话的间隙,我破开围观人群,风一样的跑出来只为逃避那样尴尬的画面。
周日的晚自习大家都心不在焉,第二节自习后说话声音陆续放大。
苏灵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轻轻的说:“绮寒,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
“你怎么啦?”苏灵一脸狐疑。
“哦,没什么,这种灯管看书眼睛好痛,我就休息了一下。”
“嗯……诺!这个是他们传过来给你的,看看吧。”
我接过神秘小字条,心里极其沉重。
我知道肯定是他。要不要看?
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我终于决定打开它。
黑色的字体,有点凌乱:晚自习后蘑菇亭等你,不见不散。吴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