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冥派所占的地盘很大,只是处处山峦起伏道路崎岖难行。从钟桓所在的逐鹰峰到掌门所在的赤蝎峰,要是走路过去非要好几天时间不可。若是驾御灵禽飞过去,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由于蛊冥派几十年前的投资失败,所有能跑长程飞行的灵禽都被卖光。现在剩下几只卖不掉的都是没有耐力只能跑短途客运的鶸。
这一段原本半个时辰就能飞完的路程,钟桓走走停停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
“见过掌门师伯。”钟桓从摇摇晃晃的灵禽背跳下来,他一边给掌门行礼一边小声抱怨:“掌门师伯,赶紧去买一批灵禽回来代步吧。这家伙一路上晃悠得我都要吐了。”
掌门一看钟桓出现,他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扯住钟桓的胳膊:“先不要说这些事情,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劝劝徐家大小姐让她配合治疗。”
“我尽力而为吧。”在一众师兄师姐敬仰的目光中,钟桓推开了徐瑶儿病房的门。只不过后背上投来的目光,让他有种在偷香窃玉的感觉。
徐氏夫妇费劲口舌也没有能让女儿同意接受最后一次治疗,无论怎么说徐瑶儿就是不肯作声。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原本一动不动地徐瑶儿突然拉过锦缎褥盖住自己的小脸,只留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在外面,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处。
顺着女儿的眼神望去,徐氏夫妇也发现了突如其来的钟桓。
“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拿被子蒙住脸的徐瑶儿瓮声瓮气问到。面对女孩的指责,钟桓不觉哑然失笑。他沉声说到:“这几天我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试验。”
“什么试验?”徐瑶儿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好奇。
钟桓肃容道:“我在考虑灵株的增产计划,看看能不能培育出树一样大的灵株。”
徐瑶儿闻言格格娇笑,她把小脑袋从被子里完全伸出来:“你就是在吹牛,我也懂一点灵植术。灵株不可能长到树那么大,你休想骗我。”
“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我将来一定能种出树那么大的灵株。”钟桓自信满满道。
徐瑶儿不服气地反驳到:“赌就赌。”还没等她想好打赌的内容,钟桓已经先一步说到:“对别人我还有必胜的把握。对你,好吧我认输。”
“为什么对我就要认输?”徐瑶儿惊讶追问。
钟桓耐心的解释:“灵株培育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别人都有足够的时间等我的研究成功。而你,呵呵,”他摇摇头故意停下不说,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徐瑶儿等不到那天。
“娘亲,赶紧让掌门老爷爷来帮我驱毒,”徐瑶儿不服气道:“我一定能证明钟桓在吹牛。”
白秀儿眼神复杂地看了钟桓一眼,她转身走出去。随后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惊叹声:“他真的做到了。”
随后几个师姐跟着掌门进来,在掌门的指点下,她们将对徐瑶儿做最后一次的驱毒。
后面的场景钟桓不宜观看,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在门外一众师兄弟充满敬意的目光下傲然离去。
“他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啦?”有人小声问到,众人一齐点头。
那人又问了一句:“有谁听出什么秘诀没有?”众人一齐摇头。
望着钟桓的背影,那人由衷感叹:“师弟的手腕,真不是我们能够测度的。”
正欲坐上灵禽离开,钟桓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他:“钟道友请留步。”听到这个称号钟桓头皮都开始发麻,申公豹的道友可是修行者最忌讳的言灵咒术,谁听见都要倒霉。
不过这次还好,来人是徐镇山不是申公豹。他急匆匆跑来,迎着钟桓的目光徐镇山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吾终日忙于修炼,对女儿疏于管教让道友见笑了。”
“令爱聪慧异常,将来必成大器。然则越是聪慧的孩子,愈不能以常理推断。多给她一点尊重,不要还只是把她当成小姑娘。你把她当成大人看待,她自然会愿意听你们的意见。”钟桓先夸了一句,随即将地球上那一套教育心理学搬出来。
经过钟桓的点拨,徐镇山仔细回想了一阵之后,心中疑虑尽褪。他恍然大悟:“果真如此,多谢道友指点迷津。明日里还请道友尽早前来。”
这一段对话从徐镇山嘴里流传出去之后,其他的弟子大为失望:“我还以为有什么秘笈,结果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
然而钟桓再次让众人见识到了他的一桩新本事。徐瑶儿接下来的康复过程中,钟桓每日为她讲一个时辰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包罗万象天马行空,不仅徐瑶儿听得如痴如醉,就连边上的蛊冥弟子也听得入神。
随着徐瑶儿的身体逐渐好转,她看钟桓的眼神也越发奇怪。
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徐氏夫妇又开始有点提心吊胆。没等女儿的身体完全复原,一家三口于某天夜里悄然离去。除了掌门谁也不知道这一家是何时离去的。
“掌门爷爷,多谢你一个月来的悉心照料,我们要走了。”临行前,徐瑶儿也有模有样地向蛊冥掌门拱手告辞。
通过多日的接触,蛊冥掌门也颇为喜欢这个聪慧的小姑娘。若非她是白家出身,掌门都有心收她做关门弟子。只可惜蛊冥派不准收白家后人,这是蛊冥派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
“你不打算跟钟桓告辞吗?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个赌约来着?”看着小姑娘倚在母亲怀抱里还故作大人姿态,蛊冥掌门忍不住逗她一下。
“如若有缘,将来自会再见。如若无缘,何必强求一切。此刻见与不见有何分别?”徐瑶儿神色不变,毫不忸怩地坦然回答。
白秀儿欣慰地抚摸着女儿后背,她高兴道:“我家瑶儿真的长大了。”听见母亲的夸奖,徐瑶儿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母亲胸前。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把脸藏起的徐瑶儿也在偷笑。
紫薇道境,洞冥仙宫。瑶光的蓬莱仙邸。
小丫头从入定中退出,她轻轻按了按胸口,发觉自己的心跳有些急促。感觉到爱徒有些心绪不宁,闭目打坐的瑶光突然出声询问:“何事心绪不宁?”
小丫头忧心忡忡道:“冥冥中我好像感应到了宿敌的气息”
“哈哈哈哈,你知道宿敌是什么意思吗?”瑶光忍不住笑了,她睁开眼睛望着爱徒:“傻丫头,你才多大?哪来的宿敌?不要故意逗为师开心。”
“可是,”小丫头刚想争辩,随后她自己也笑起来:“大概是我方才打坐的时候睡迷糊了?”
灵田所具备的灵气并不是凭空产生,它是由灵潮从天外不可知处带来的。灵潮一年会爆发两次,为异界带来两次丰收。没有灵潮的时候灵田当然也会有收成,只是收益远不如灵潮期丰厚。
来自不可知处的灵潮今年再度如期而至,受到灵潮冲击,农境内的万里灵田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蛊冥派的灵田里灵潮涌动。钟桓所种下的金蝉花贪婪的吸收着田间灵气,当灵气在植株内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金蝉花悄然绽放。
经过钟桓大半年的悉心照料,金蝉花的长势极其良好。至于是不是灵蝉花,那要等到摘下花朵鉴定过药效之后才知道。
今日便是收获的日子,灵田边站满了弟子,大家都在等着掌门人的鉴定结果。
“真是灵蝉花。”蛊冥掌门大声宣布到:“真是灵蝉花!”霎时间欢声雷动。
自从几十年前蛊饲培育新蛊失败,全派上下赔掉裤子以后,蛊冥派终于迎来了最好的消息。
想起以前的日子,大家都有满腹的心酸:最穷的时候,全派上下竟然凑不齐向百草阁订购清宁丹的钱。
螟蛉师尊在仙阶城几十年没有回来,还不是因为没有灵禽?若非卖掉了仙阶城的房产,螟蛉师尊哪有钱坐飞梭返回师门?
看见近千亩的灵蝉花,蛊冥派上下都是热泪盈眶:“太好了,终于可以告别蛊毒缠身的日子。”
螟蛉师尊对身后的弟子欣喜道:“蛊冥派如能重振往日雄风,钟桓要记首功。”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听见钟桓的回复,螟蛉师尊诧异转头。
只见钟桓双目紧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双手交织捏成法印,好似心有所悟。心知钟桓正在突破的关口,螟蛉师尊双手一扬瞬间布下阵法,为自家弟子保驾护航。
不久之后钟桓才睁眼,他沉声道:“师尊,弟子进入青幽冥气的第一层了。”
“嗯,你的这次突破也在为师的预计之中。”螟蛉师尊满意的点点头,他背着手转过身去:“对了,为师对一件事情很好奇,灵蝉花的种子种下去以后还能开出灵蝉花吗?”
“当然可以,我在仙阶城那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钟桓不明所以,他随口回答到。
螟蛉师尊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有这些种子在手里,足够堵住其他三派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