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之内到处都是野草野花,没有丝毫的调理可言,然后就是这样一个遍地野草野花的地方,却有着两间茅草屋,一左一右,门户相对。
这个时候,左边那间茅草屋里飘出一缕炊烟,饭香飘散在满是野草野花的山涧之中,竟然比那些花草的香味更加诱人。
从茅草屋中走出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向着对面的茅草屋瞟了一眼,然后便吼了出来:“对面的那个臭小子,过来吃饭!”
右边茅草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瘸腿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仙姑,不如让大师与我们一起吧!”
那被称为仙姑的女人瞬间脸色极丑,说:“今天我炖的是兔肉,他一个和尚才不吃!”
瘸腿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左边的茅草屋走去,每走一步腿上的伤口还会时不时的淌出血来。女人见了便开始不停的絮叨:“你这腿也伤了一些时日了,怎么一直好不了?是不是那秃驴没有好好给你治?”
瘸腿男人急忙摇头:“大师给我看过了,或许是因为这山涧之中太过潮湿,所以伤口一直好不了。”
“算了,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和他一起了,连个这么简单地腿上都医不好!”
瘸腿男人却说:“其实大师已经将我肩膀上的箭伤医好了,腿上过段时间自然会好。”
女人也不想与他多说,也不扶他,独自回了茅草屋,然后便在屋里子传来她的声音:“进来吃饭吧,吃饱喝足,好背着你娘子出去晒晒太阳!”
“是!多谢仙姑了!”瘸腿男人一瘸一拐的进了茅草屋,兔肉很香,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吃,他问女人为什么不吃,那女人却只是白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他也只好垂下头将自己独自填饱后去看他的娘子。
这个瘸腿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跳崖的莫子轩,而他的娘子自然便是同他一样跳崖的允莲衣了。虽然他们从那么高的悬崖峭壁上跳下来都没有死,可是他却残了一条腿,而允莲衣却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今天。
今天山涧里的空气比较舒适,有很好的阳光投射下来。莫子轩背着允莲衣来到阳光底下,让允莲衣趴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晒太阳。莫子轩还记得,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第一个人不是允莲衣,而是一个光头和尚,这个和尚甚是沉默寡言,自己在这谷底住了也有一段时日,却极少听他开口说话,倒是那个仙姑,话还多一些,不过一开口,便是对和尚的奚落。
莫子轩搂了搂允莲衣,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适。他从怀里取出两个荷包,上面绣的花纹一个像是莲花,而两一个却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莫子轩举着那个图案很不分明的荷包对怀里的允莲衣说:“莲衣,你还记得这荷包吗?你第一刺绣,绣出来的就是这一只叼着骨头的‘小狗’。”
怀里的允莲衣合着眼睛一动不动,莫子轩有些失落,他再次抱了抱允莲衣,说:“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你做好了这两个荷包,我就与你一起练剑的。以前是我食言了,怎么现在换你偷懒了?”
莫子轩的手抚摸着允莲衣的脸颊,她的脸同以前一样光滑,她真是太懒了,竟然一睡就睡了这么久,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她醒过来吗?还是她真的恨透了自己,还在和自己赌气,就是不想醒过来呢?
“莲衣,我承认在看到你与栾鹰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生气了,可是我那么做,只是想将栾鹰还有他背后那个人的阴谋找出来,我无心伤害你的……”
莫子轩抱着允莲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与她讲这话,这些话他每次带着她出来晒太阳的时候都会说一遍,他只是希望她可以醒过来,哪怕她醒过来要杀自己,他也绝对不后悔,可是这么久了,她一直这样睡着,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呢?
莫子轩回想着他与允莲衣以前的一切,开始和她将他们之前的事情,包括京城将军府内他们初遇,包括他骗她用一文钱去买两块桂花糕,包括他在临城差点被此刻杀死她连自己姐姐都忘下来救自己,更加包括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们之前在一起所有美好的回忆。
仙姑说过,想要让允莲衣醒过来,必须要不停给她将以前的事情。只有她听到这些事情才能有所反应,才有醒过来的可能。于是莫子轩每天都来和她说话,一直说到他自己口干舌燥,说到他的喉咙沙哑都不曾停下来。
允莲衣睡得很沉,莫子轩看着怀里的姑娘心中百味俱在。她是他的妻子,却被自己害成了这样。他们本来可以同时丧生在这个谷底的,可是老天却偏偏要他们活下来,既然活下来了,却偏偏要她这样一睡不醒,难道这是老天故意给他们的考验吗?
莫子轩捧起允莲衣的脸,他用力的忘情的吻上了她的唇。他有多久没有吻过她了?莫子轩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是记得,她的唇柔软而香甜,可是现在,他在她的唇上品尝出来一丝苦涩。他们在谷底已经好久好久,允莲衣睡得太久了,没有办法进食的她身体已经越来越瘦,以前他将东西送到她嘴边她还知道本能的吞咽,可是现在她却变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要离开他了呢?
莫子轩不敢去想没有她的日子要如何度过,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了她,那么他宁可现在就带着她一起死去,至少来世,他们还可以在见面。
莫子轩最后亲吻着他最爱的女人,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爱恋都寄托在这一个吻上面。他祈祷,在来世,一定要让他找到她并且娶她为妻,来世,他一定不会让她再受半点的委屈。
山涧中卷起一阵旋风,将那些野花野草生生的从地面拔起来带去了不知的地方,然后旋风围着莫子轩转了两圈后便消失了。莫子轩抬起手掌,全部的内力都聚在那一只手掌之上,他吻着他,手掌对准了她的后脑,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将允莲衣的大脑拍碎。
“莲衣对不起,我会马上追上你的!”莫子轩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抬起手掌猛地向允莲衣的头颅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