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巨大的爆竹声,破鸣在大年的岁末。喧闹的喜庆和温热的阳光一起掀开清寒的双眼,光线的轨迹上舞着四处游荡的埃尘,使光的亮度在眼前有些缓缓发散并不刺眼。
入目的是母亲慈爱的面庞,布满血丝的双眼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清寒。母亲重重舒了口气对着身旁的男子耳语了几句,走向了门外。清寒看清坐在母亲身旁的是叔叔季芳实,他胡子邋遢有些憔悴。清寒这才把有些凌乱意思仔细的拼接回想起来。他马上意识到,我这是在哪,陌生的窗景,有不知名的茂盛木植,在屋室中的一隅梳洗着有些干燥的空气。
清寒正要下床一趟究竟时,一阵裂骨的疼痛,把他猛的拉了回来,这才看到,自己的右腿正被厚厚的石膏紧紧的缠着。吊在了床尾的一角。叔叔马山稳住了清寒的伤腿,照着他的小脑袋,轻敲一下,斥道:“臭小子别乱动了,还嫌摔的不够重?想再摔坏另一只,让两条腿都吊起来?"
“我的腿伤了……?”他喃喃自语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腿怎么伤的,清寒已无法想起大概,只隐约记得大年夜去为父亲上坟点灯。然后就…记忆真的太零散,仔细冥想拼拼凑凑,就是无法在脑海中有幅清晰的画面。
“叔,今天初一了吧,过年好。“清寒无厘头的有些丧气的对着叔叔说。
“啊?今天是三十儿,小寒你早上去扫墓,嫂子说你一个人怎么成,但是她拗不过你,你终究还是一个人去了,就在你下山时出了意外。滚下了石梯,掉入了天麓山的雾松林中摔断了腿。孩子难道脑袋也摔倒了?”
清寒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叔叔,他认真的神情并不像开玩笑。记忆的图片本来有些大致的轮廓,祭祀的人群,星光,千级石阶,漫天的绿光,面容精致女孩。但瞬间又被叔叔的话,理乱了本就不清晰的思路,冥冥之中他似乎也觉得叔叔说的话并没有错,自己是白天去扫墓而出了意外。难道一切只是梦境。清寒呆呆的出神。叔叔对这个一直倍加疼爱的侄子,种种的不健康迹象,有些担心,忙拍着他的肩膀岔开了话题。
季芳实对着清寒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得救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她在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妈妈打了电话,我们才及时的把你送到了医院,”
清寒略微的有些吃惊顺着叔叔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位衣着褴褛的小女孩,正在专心致志的吃着包子。叔叔说她的名字叫蕊蝶,在福利院长大,被遗弃时盖着的被子上只有名字和生日却没有姓氏和地址,是个可怜的孩子。
清寒看着她,人在饥饿之及甚至有性命之忧时,得到食物时的状态,与正常吃饭时是完全不同的。小姑娘似乎饿了好久,身体不住的抖着,包子也在她手中不停地变换形状直至消失。小女孩注意到清寒在目不转睛看着她,羞涩的稚气挂满欣喜的眼神但转瞬而逝却又消失不见。似乎被莫名的尘一叶叶的障住双眼,只有手中包子才是生存的希望。
清寒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那位在梦中牵自己走下石阶的女子。看来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有些冗长而有繁琐的梦。
“是你救的我?”清寒扬声问道。
回应的是包子向胃前进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清寒有些尴尬又继续问道。
咕噜咕噜…是包子到达胃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