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在月光之下幻化出型,如烟丝般妖娆流转,身姿多变。湿润的气味中带着些许的干涉的草味,就如檀香微燃。
花甲老魂向天空张望,叹道:“好大的檀香味。紫竹修士来了?会不会带来观音大士的恩典。”
众魂闻言都面有喜色。只有百岁老魂沉吟不语,面色凝重。他看着远处在拜祭他的父亲的叶姓少年,心中静思默想。人间九年,天人法界所在的十方圣境,也已经度过了三十五个劫时。在这期间天人法界从来不曾有人来到过这里,而这些菱花仙族来这里要干什么,莲魄之墓已经被他们视为禁地,甚至认为是仇恨之源。
是什么,难道是…难道是?百岁老魂忽然大声对着游魂们说道:“大家快跑,去地府!去地府!别在这里!快跑!快跑!
众游魂面面相觑,不知一向内敛沉稳的百岁老者,是怎么回事。老魂对着大家狠命的挥手,推桑着他们往自己的墓里退,可是众魂都被老魂这样的动作惊的呆住了。老魂汗如雨下,长衫布袍已邋遢浸透,终究是迟了。
此刻夜空中诞生一束耀眼的绿光,点燃了几脉墨色的流云。漫天的星辰都同时燃起了淡绿的火色,火色在月泽银光的梳理下,四处的随着云朵流过的轨迹,向大地反射绿色的雷火。老魂心中阵阵怅惘:“原来那个孩子就是……来不及了!菱花众。果然是菱花仙族。杀人灭口……呵呵,杀魂灭口也不用着这么大的阵势。花印,祀云子雷。呵呵,菱花三圣之一么”
众魂呆呆的望天,被百岁老魂前言不搭后语的喃喃自吟惊吓的有些不知所措。小魂儿的声音已经因为恐惧而变了颤音:“他对大家喊道,快跑,别站着,跑!”
如此绚烂的星火是他们从来不曾目睹的。他们心中所念不过是一顿饱食,可绿色的雷火是他们连魂的都做不成的葬曲。这么多魂,一支雷火足够就能烧得他们什么都不剩。
第一支落地的雷火却是向着叶家孩子的方向飞去。百岁老魂大吃一惊。这!
紧接着,山麓间响起了一阵绵暖的清歌。女子声线,歌声温婉如玉。声音与满山的花草相撞,幻化出形的柔美音绸从草木中拉出晶莹的木精。木精晶莹剔透,形如朝露,颜色以深青为主,其余彩色相间。
满山的木精闪着七色与月光相辉,这时木精光源汇成一聚,在月之表面留下了匙状的投影。投影深陷,现出长长的月源
百岁老魂的脑中已无法想起这些发生的因果。都是矛盾和难以清晰的。难道他们不是要保护叶家孩子,却是要用这葬海融花为媒,来做桃花海葬。难道是菱花莲祭?!她要干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旁边的游魂纷纷逃窜,绿色的火丝,轻易的就刺透了他们柔弱的命精,转瞬间魂飞湮灭的散去,百岁的老魂神情变换,无法看透眼前这悲戚如地狱的幻境是因何而来,活着的游魂拉着百岁老魂着向远处的森林逃去,百岁的老魂目光又变的平缓。安慰着惊慌的众魂:“桃花海葬,只要桃花落身,就会被她附着成根,深葬石土。无**回。这个法术是菱花三圣之一,菱花莲祭的独门祭术,我们是活不成的。"
众魂听闻不住的对天跪拜。漫天的桃花,盛开在亡灵的国度,花瓣低唱着挽歌,一片一墓,葬下永久的离别,只能和桃花一起祭奠。
老魂也仰望星空,望着已经远去孩子隐约的背影,眼中却泛出淡淡地笑意:“主君,老朽…未失,莲魄令。未失,莲魄令。”
.……
风把落叶赶的很远,石极中碎裂的墨岩,不停的从山涧的小径滑落下去。清寒缓慢的动着双腿,脚腕的痛楚连着骨筋直沁心脾。清寒摇头苦笑,如果以这速度挪回家就要大年初一了。
“初一不了”一阵银铃儿般轻遥的女声,随风而致。清寒微愣片刻之后心跳猛增。
“抱歉抱歉,我吓到你了吧,”
这轻柔的声音绕过情寒左耳,直入心室深处。
似乎是女孩的手心,轻轻碰了清寒左肩。清寒一动不动,女孩走过了他然后缓缓的转身。
已过午夜三更,朦朦若若变幻的光线,在女孩儿的脸上摇曳。勾勒出柔美的面部质感,眉宇间的比例,和精巧的五观,浑然天成的丽质容颜……
绝美的女子。
清寒怔怔的看着,眼神中的光泽有种难言言明的心意在滋长。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击打着清寒全身的毛孔,他猛然清醒过来。心中想到刚刚自己心中呓语的,初一也到不了家,只只是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年头,自己并没有发出声啊!
寒风的乐章又一次奏起有些灵异的华彩。望着美丽的女孩儿,青寒内心深处在反复的嘀咕。就在这时山风瞬间升级…石子,岩片,与卷起的雪末,冰晶。撞在清寒的脸上,麻木的胀痛。却若隐若现的听出身后的墓地有凄凉的哭声,和绝决的悲啸。清寒本能想向后回头看看究竟,就在这刹那间,清寒的余光看到。女孩儿,向她走了进来,如此猛烈的风沙女孩却没有丝毫的动作来遮掩。
就在下一个时刻女孩抱住了他,清晰柔软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清寒凶猛的心跳终于慢了大半,但与这美丽的女孩如此的亲密还是第一次,清寒的心脏,又做着重复的加强运动。
女孩柔声对他说道:“刚才那位老者在做法事,我还是扶你先下山吧,你的腿伤了。”
脚踝剧烈的痛感,似乎在神经终端上栖息已久,根深蒂固的好似已经存在多年,在这一时刻汹涌而来。清寒被这突然加强的疼痛,麻醉着本已有些模糊了意识。
石极,山林,枯枝,砂石。一切的外景在同一时刻都着上了浅释的淡绿,这颜色偶尔退去,却又猛烈的四散蔓延。无法休止。这是怎么了,清寒喃喃低语,这是怎么了,仿佛是置身于梦境的浅滩,有光怪陆离的幻境,看着空间的错落倒置,却有着难以言明的惴惴不安。亦或这不是梦眠,因为与凌乱的场景相比。女子是如此真实的存在,还有自己脚踝的肿胀痛楚。
女子低低的对着清寒说,声音似芬芳的梦呓:“不用怕,我在,我在,尽头已尽,我们要走的不会远。”
“不用怕,我在,我在,尽头已尽,我们要走的不会远。”
…………
“主尊我们好像来迟一步,”望着漫山遍野的金******,一身天蓝铠甲的武侍,有些丧气对着一片硕大的彩云下拜说道。
彩云外形与普通仙云无异,颜色却分外鲜艳。他并未没发声回复。只是金色光谱闪烁交织,忽明转暗似人语调变换。
武侍垂垂叩首:“还是主尊想的周全,属下领命。"
彩云颜色再变,武侍右掌化风散去身形。唤作主尊的白云,对着满山的桃花,云色变唤。桃花如遇知音纷纷生长,勃勃生机中盎然的绿意,聚合成广阔的绿镜,主尊白云颜色变换的愈急,桃花绿枝的颜色愈深。最后,枝叶花色绿之极致。天际白云褪去万千色泽。彼此双双的散去,桃花海中,巨大花蕾纷纷颔首低唱:“蕾中之语,莲祭之主。菱花圣境,明善木源…”
主尊白云颜色依旧,听这诗句灵诀,云边镶金与艳阳同色,渐渐隐去不见。
“莲祭圣主,他们还会来寻莲魄法器吗?”一片桃花花蕾,抬头对着,花海中央闪烁青色的巨大桃叶问道。
“他还会来的,你们也刚刚在灵诗中,向他表明了我的身份,他亦知道我们也识破了他的身份。大家同为仙主。如若真的就这么用真身在这本不应该来的人界会面,彼此都会难堪。而且他们并不是单单的想寻莲魄法器,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羽仙只是小试牛刀,想用灵光锐阳之术看我桃花海葬,葬的是什么。而我用桃镜之术暂时的障住。他必不会善罢甘休。羽仙仙界,在十方世界中如日中天,我们菱花要时刻提防。”
桃花纷纷颔首,似有更多话语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