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专门研究那些成功的人,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女性,多少有些男人气,男性,多少有些女人气。也就是所谓的中性魅力。
这一点体现在可可·香奈儿身上,最显著的就是她的行动力,她从不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她如果想做什么,就会心无旁骛向着目标挺进,一分钟都不耽搁。
她曾经想过当歌手,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歌唱方面还有很多缺点的时候,她所做的是立即请一位歌唱老师来给自己上课;她也曾经想过当舞蹈家,立即拜了一位舞蹈家为师,每天穿过整个市区,再爬上一座山坡去舞蹈家的工作室上课,风雨无阻……回顾她事业的开端,她还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有钱男人的情人,然后,她有了一个独立的梦想,于是,一切都开始了,一切都有了可能——可可的初恋情人,艾提安·巴桑,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他带着可可见识了有钱人的生活,他送给她昂贵的衣服,带着她出入于咖啡厅、舞会和赛马场,他们手挽着手,似乎和任何一对情侣并没有不同。但是他们确实又是不同的,因为可可总是显得那么特别。对于穿衣打扮她有着自己的审美,她将艾提安送给她的那些衣服弃之一旁,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打扮自己。
她不爱穿束胸和长至脚踝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蓬蓬裙,她爱穿一件开襟的短上衣,搭配条纹衬衫,一只白色的蝴蝶结突出了整体造型简洁而中性,尤其是她的帽子,窄边草帽,只用了一朵简单的花来作装饰。
那是她自己做的,因为她看不惯女人头上戴着大车轮似的帽子,并在上面装饰花束、长羽毛和薄纱,她的评论既尖酸又贴切:“这是男人发明的,他们八成想要用这种重荷使我们的脑袋不灵光。”女人们看见了,都会问她:“哪里买的?”她就用淡淡的其实暗藏得意的口吻说:“自己做的。”一开始就是这么简单,她只是有自己的审美,不愿意屈从于男性的意志。
然后,她开始逐渐意识到做一个男人的情人、一个男人的附庸,是多么难堪的事情,她逐渐意识到痛苦了,她想要摆脱这种生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能自己养活自己。“我需要一份工作”,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消失,她白天黑夜地想,怎么样才能够养活自己?那个年代的女人没有工作的习惯,她并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遵循。
那些不断走到她面前打听她的帽子是在哪里买的女人给了她灵感,她想:也许我可以凭借这个获得我想要的独立和自由。
困难重重。没有资金、没有场地、没有经验、没有客户、不懂经营,一切都是未知。换作任何别的女人,也许都会望而却步,让想法止于想法,但她是可可·香奈儿,一切困难都没能阻止她的行动。她去商店买了帽楦,自己做帽子,日夜赶工废寝忘食,第一批做了六顶,风格干净简洁,她将帽子卖给了周围的那些女人们,其中甚至包括艾提安的前任情人艾米莉安·达朗松。
艾米莉安是一位正当红的女歌星,画报时尚版的常客,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高贵的巴黎职业骑师俱乐部的八位骑师甚至为了征服她而成立了一个协会——这样一位女人,她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自然是女人们追随的潮流方向标。一对本应成为情敌的女人因为帽子而走到了一起,可可是那样一种女人——从不嫉妒,总能从别人身上发现可取之处,虚心吸收,直到变成自己的东西。她长时间地观察艾米莉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琢磨她穿衣戴帽的理念,并将之注入到自己的帽子设计之中,艾米莉安成了她在时装界的启蒙老师。
艾米莉安戴着可可设计的帽子的照片很快就上了报纸,很多女人慕名前来,表示也想要一顶那样的帽子,可可又乘胜追击,做了第二批12顶帽子,销售一空,她开始接到真正的订单了,至此,她成功打响了追求独立的第一炮。
她的才能让一向只把她当做一个和自己以往任何情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小女人的艾提安刮目相看,他重新开始看待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预感到她娇小身躯里蕴藏着的巨大能量,她的小脑袋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喷发出令人叫绝的灵感。他把自己位于巴黎的房子借给了可可,现在,可可拥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工作室了,她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谁也拦不住她了!
帽子工作坊的经营很快就上了轨道,不久之后,巴黎社交界的名媛们都以能拥有一顶可可设计的帽子为荣。不懂商业的可可虚心接受了别人的建议,从一开始就立志要创立自己的品牌,而不只是局限于经营一个小作坊。她舍弃省城的二流裁缝,把自己的帽子设计作品交给英国的一流裁缝来制作,这使得她的产品能以高品质在上流社会立足,整个巴黎都在流传可可的巧手是怎样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精明的可可此时也大幅度提高产品的价格,因为她发现,对于上流社会而言,钱根本不成问题——你要得越多,他们越拿你当回事儿。
她当然不可能满足于只做帽子,可是她并不知道怎样才能拓宽自己的职业领域。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委身为情妇由男人供养衣食住行的女人。艾提安借给她的那间小小的房子已经装不下她大大的梦想,她在新情人鲍伊·卡帕尔的帮助下,在康邦路找到了合适的店面,正式亮出了自己的名号:香奈儿。在和房东签定的租房协议中,明文禁止她出售帽子以外的时尚品,因为楼上已经有了一个开业的裁缝。
可可很快就撕毁了协定,因为她发现自己也蛮有设计服装的天赋。
听她自己讲述怎样入时装这一行的往事:“我把一件旧毛衣从中间剪开,这样就不用套在头上往里钻了,我还在衣襟这地方缝了一条饰带,我还加了领子,加了一个蝴蝶结,所有人看了都陶醉了,他们都问我:‘您从哪儿买的这衣服?’我说:‘您要喜欢就卖给您。’他们向我询问价钱,我煞有其事地说我得打听一下行情,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衣服该卖多少钱。就这样我很快就卖出了10件衣服,亲爱的,我就是用我身上的这件旧毛衣淘到了我在时装行业的第一桶金,天知道我之所以穿着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可可决定一刻也不耽搁地进军时装业,她真是胆大,要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怎样画图纸和剪裁,她一生设计服装,都是在活生生的模特身上,那些模特们站在她面前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任她在她们身上左右比划、上下端详,这也使得所有和她合作的模特儿叫苦不迭。
她勇敢忠实于自己的审美,摒弃了占据主流的由亮片、珠宝、紧身衣、鲸须裙撑、束腰管、鲜花和羽毛组成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盔甲一样的时装,取而代之简洁、舒适、优雅的针织休闲服,已经厌倦身体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的名媛们很快就成了她的拥趸,她们之中包括男爵夫人、银行家夫人、红歌星、女演员,日后她们骄傲地宣称:我们是最早敢穿香奈儿服饰的一批人!也正是她们的影响力,让香奈儿王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具有了长远发展的可能。
任何创新都意味着风险,可可原本可能一败涂地,重新回到被包养被轻视的境地,她考虑过这些困难么?她知道一旦失败弄不好她连自己拥有的帽子作坊也可能失去?她一定没想过,否则她怎么可以这样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她一定想过,否则她怎么可以这样全力以赴破釜沉舟?而不管她想没想过,事实是她就那样去做了——好险的一着棋啊!日后,她回顾自己走过的关键的这一步,很轻松地说:“我对我一手主导的变革有意识吗?也没有,一个世界没落了,另一个就自然而生,我只是在那儿,看到了我的机会,然后把握它。我与新世纪同岁,它多年轻我就多年轻。在新式时装风格的发展上,从某种程度而言,我只是个兵,而不是元帅。当时简明、舒适的风潮已经吹起,正好我自己一直很钟情于这种风格——这一切都不是可以促成的,真正的成功总是出自于偶然。”是的,她只是在那儿,一定也有很多其他人在那儿,但是,只有她走上前去,抓住了这个机会。行动决定一切,如果没有行动,再好的机会也枉然。
现在要说到可可和香水,更准确说是和“香奈儿5号”香水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