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伊的兴趣逐渐从商业转向了政治,1917年,鲍伊成为凡尔赛盟国委员会英国部门的秘书,需要常驻法国,这对于可可来说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实际是,鲍伊的官职却成为了他们感情发展的最主要障碍。因为在政治圈中,官员的私生活也备受关注,可可出身低微、个性张扬,无法赢得别人的尊敬,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官太太”人选。合适的人选就在那里——黛安娜·温德姆小姐,一个年轻貌美惹人怜爱的寡妇,出身贵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鲍伊完美的结婚对象。
鲍伊面临抉择,他的痛苦、犹豫与脆弱都被可可看在了眼里。她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因此而备受煎熬,不愿意自己被置于和另一个女人放在一起被挑选的境地,她更不愿意,因为鲍伊选择了她,而给自己的政治生涯造成阻碍,如果那样,他会抱怨她吗?这是她不能面对的,她宁可得不到他,也不愿给这份珍贵的爱情抹上阴影。他们坐在那间承载了无数甜蜜记忆的房子里,为这份爱情寻找出路,可可长时间的沉默,只是一个劲的抽烟,夹在手指间的香烟,烟灰摇摇欲坠,最终,她把香烟重重地捺在烟灰缸里,替鲍伊作出了抉择,她说:“你娶她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地活下去。”鲍伊的泪水流了下来,他说:“婚姻与爱情无关,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终此一生。”1919年12月23日,圣诞节前夕,鲍伊开车来看望可可,又不得不赶回法国南部的坎城与妻儿共度圣诞节,可可依依不舍,他们缠绵地拥吻,可可将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亲手围在鲍伊的脖子上,对他说:“一路愉快,我的爱人。”那天深夜,有人按响了可可的门铃,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噩耗:鲍伊开车快到坎城的时候,一个轮胎爆裂,导致车身翻转,又起火燃烧。鲍伊·卡帕尔丧命。
可可站在楼梯上呆如木鸡,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要求司机立即送她去坎城,她要再看一眼她的男孩。司机以18个小时飚完了900公里的路程,却因为没有名分而无法公开参加鲍伊的葬礼,可可又马不停蹄,拒绝了任何人的陪伴,她想独自一人到事故现场去。她下车,走向烧得焦黑的车子,跪在车子的残骸前,像盲人一样细细抚摸车身,然后她坐下来,背对着马路,把脸埋进手掌,终于哭出声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起风了,她送他的白色羊毛围巾,在路旁的树枝上寂寞飘舞……可可说:“母亲的去世,是我第一次死去,这一回,鲍伊的死让我又死了一次。”而她的男孩,她的爱人,用死亡兑现了对她的诺言:“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终此一生。”张爱玲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两性专家告诉我们:男人是生来追求目标、为目标奋斗奔跑的,只有让他得不到他才最在意,就是说女人要想驻扎在男人心里让他挥之不去,就要让他得不到。
无论是张爱玲还是两性专家,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放手的智慧。
女人在什么时候需要放手?
一是爱而不得。爱上一个人,但是人家不爱你,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喜欢上自己的一位同事,第一次表白人家就明白拒绝,可是她放不下,继续对人家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她知道男孩子喜欢吃饺子,会每周一次,亲自买菜买肉买面,亲自包好煮好,装到保温瓶里带到公司,放在男孩子的桌上……可是当人家并不爱你,你所有对人家的好,都是负担都是烦恼,只会让人家想逃离。男孩子最终为了躲避她,放弃了这份自己做得得心应手的工作,离开北京去了上海从头发展。偶尔回北京,老同事聚会,大家提起那个女孩子,男孩子立即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告饶:“别别别,还是饶了我吧。”那么用心去爱的一个人,最后却在对方心里落得这样的印象,原因就在于女孩子不懂得适时放手——你爱他,他不爱你,真诚追求过,他还是不爱,那么没关系,换一个方式相处,就像刘若英的歌里唱的那样“……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你也就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日后的他想起你来,一定会面露微笑:谢谢那个女孩子,她曾经爱过我。
二是爱而不能。热播的电视剧《蜗居》里,美丽的女孩子海藻爱上有妇之夫宋思明,成了“小三”,她为自己辩解:“我不是爱他的权势,我是真的爱他的人啊。”是的,也许你们之间有爱情,但是谁让你没有早些出现呢,出现晚了,你就是“小三”,“小三”的下场,只有这么两个:一种像海藻,历尽艰辛难成正果,最终身心俱疲黯然退场;另一种,死磕死等,守得云开见月明,只可惜好不容易扶了正,日后的生活,还是时时处在那个“前妻”的阴影之下,你得处处表现得比那个“前妻”好,否则,即使对方不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也不会踏实:他还会想起她吗?会把我和她做比较吗?会觉得我还不如她吗?会觉得对不起她吗?——一个好端端的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女孩子,何苦要去搅这趟浑水?爱他,但是已不能,那么就将这份爱放在心里,也是为自己珍存一份美好的回忆,这方面的典范,是金岳霖,那么喜欢林徽因,林徽因也喜欢他,以至去向自己的丈夫摊牌,丈夫梁思成想了一夜,对她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你们永远幸福。”林徽因把这番话告诉金岳霖,金岳霖说:“思成能说这个话,可见他是真的爱你,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退出。”他们三个人始终是好朋友。林徽因病危的时候曾经说过:“老金和思成真好。”而金岳霖则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梁思成、林徽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因为金岳霖的退出,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三是爱已不在。如果一方的感情已经不在,那么强拉着他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吧?为什么要“打离婚”、“闹离婚”呢,为什么要弄到两败俱伤,弄到同床共枕的恩情,到最后只剩咬牙切齿的怨恨?如果爱情消逝是很无奈的事情,那么至少,要以一个好看一些的姿态,就像唐朝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中写的那样:“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古人尚有如此风度,我们现代人,又打又闹的,叫人无语。
该放手时就放手,是给爱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并没有一份爱情,值得你用一生去和它死磕,而人生,也并不只是一条直行线,拐弯之后,也许有更美的风景。
转过头来说可可,如果那个时候,她放下尊严一定要求鲍伊娶她,我想依鲍伊对她的爱恋,她会得逞的,可是又怎样?她坚强的个性如果触痛了他,他会想起温德姆小姐的柔顺吗?他的政治生涯如果不得志,也许会迁怒于可可,两人之间的爱情会慢慢褪色,到最后成为一对怨偶也说不定。可是因为她的放手,她赢得了一个男人终其一生的尊重与挚爱,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份完美无瑕的爱情记忆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