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予与陆茗欢在雅间中互诉衷肠,殊不知两人的话语早就都落入了严瑞宁的耳中。当他们走出雅间时,严瑞宁早已离去,两人想起这小妮子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估摸着她是回宫去了,和楼下相识的跑堂询问确认后,也就不再多想。
而另一边,皇宫内院辰帝严魑的御书房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笼罩着殿内的众人。就连从小便伺候严魑,在过去七年也任劳任怨随侍的张淳张公公都忍不住抹着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而本是来告状的严瑞宁此刻也不确定自己一时冲动所作的决定是否正确。
严魑紧抿着薄唇,右手轻抚茶盏,举起呷了一口,又放下,眼神深邃而没有波澜,定定地盯着一处,仿佛只是在细细品茗刚刚的茶水,却被青筋凸现的手背暴露了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出来。”一个浑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听到主子召唤后悄无声息地跪在堂下,那是负责皇帝的安危的亲兵暗卫首领——夜。
“查!”严魑只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就将视线从黑衣人身上移开,话音未落,夜就已消失无踪。
他继续悠闲地品茶,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刚才那一个字的温度堪比冰冻三尺。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夜回来复命,事无巨细,将全部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今日酒楼里陆茗欢与苏程予的密会。
在听到两人情根深种之时,饶是严魑定力深厚也忍不住破功,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在听到自己的女人与别人双宿双栖时还能隐忍不发。
严魑每听一句,眼中的狠戾的更深一分,手不自觉地握紧茶盏,生生捏碎,瓷片扎破他玉般的手指,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任鲜红滴落在冰凉的地砖上,溅成一朵朵殷红妖娆的花。
“你要苏程予?”严魑冷笑一声,寒气毕露。
“皇兄要的是陆茗欢,瑞宁只是想好事成双罢了。”严瑞宁仗着胆子回话,她知道皇兄一定会同意,他对自己的宠爱不说,就凭皇兄对陆茗欢的占有欲,绝不容许别的男子住进陆茗欢的心里。如若杀了苏程予,那皇兄就是再争也争不过一个死人,所以她有自信。
“你想如何”严魑的右手不断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妹妹想请皇兄赐婚。”严瑞宁毫不犹豫地道出自己的企图。
“不可能。”严魑锐利的目光扫过严瑞宁,却在她开口争辩前话锋一转:“除非,他亲自来找朕求旨。”
“他怎么可能会来向皇兄求旨娶我!”严瑞宁羞愤地说出这个她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瑞宁,苏程予是何许人,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甘愿就范,嗯?”严魑点到即止。
严瑞宁听到自家皇兄提点,思忖半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妹妹明白了,不过瑞宁想问皇兄借用一物。”
“何物?”
“醉欢。”
“瑞宁想要的,朕自然会给。”严魑眼中精光乍现,嘴角冷意更甚,却很快没入沉寂,他现在只需要等,等一个时机。
自回到陆府后,陆茗欢一直都在恍惚之中,既有与苏程予定下终生的欢欣,又有能逃离严魑的不真实感。她等着苏程予来找她,他说他回去与爹娘回禀缘由就会来陆府下聘,最迟不会过七日。
陆茗欢相信他,于是日日翘首而待,可是直到第七日,也没见到苏程予的身影,她心里隐隐有着不安,程予绝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他失约,难道是出事了?
这么想着,她再也按捺不住,招来晴蕊替她梳洗一番,就要出门。
却不想,居然在门口撞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人好整以暇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不适,就仿佛被狼盯上一样不自在,她想掠过来人,却被人先一步揽进怀中。
“你放手。”陆茗欢鼓足勇气反抗着严魑,可严魑却不吃她一套,只当她是炸毛的奶猫一样,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毛。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在此处?”他诱惑着问。
“不想。”她直截了当。
严魑眼眸一暗,语气不变:“我正要去苏府,路过陆府就看你正要出门,来打声招呼。”
陆茗欢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的不安不断扩散,好像有无数颗小石子扑通扑通扰了她一池春水。
“瑞宁去苏府三日却未回宫,想必是在做客做得乐不思蜀了。”严魑自顾自地说着。
就在这时,陆府的马夫来报:“小姐,去苏府的马车已经备下。”
严魑听到这话,俊眉一挑,说道:“没想到我们同路,那便一起吧。”说完便不顾陆茗欢的反对拉着她上了马车。
到苏府时,小人说苏少爷正在别院,一天一夜未出门了,也不准下人们进去伺候,问及安平公主时,众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三日前便来了苏府,却也没怎么见过。
陆茗欢的心里堵得慌,只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好像拉扯着她不要去见苏程予,可是脚步却停不下的往别院走。
苏府的下人都认得这是少爷的贵客,所以也未阻拦。
不一会儿,陆茗欢和严魑已经畅通无阻地到了苏程予所在的那座别院。
陆茗欢咬了咬牙,还是担心多过怀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便提起裙子快步迈了进去。只是刚进去,就听到了一阵阵似啜泣似欢愉的娇吟。
严魑注意到陆茗欢听到那声音时,纤弱的后背整个一僵,却依然挺直腰板,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只是有些慌张的步伐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严魑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继续跟着走进。
陆茗欢已经到了苏程予的房门口,抬手推门的时候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发抖,泛白的指尖却异常地惹人心疼。
她还是进去了,房内外堂空无一人,可羞人的呻吟却从屏障后不断传出。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直到在那翠玉屏风旁站定,视线投向里面,眼泪便不自主地簌簌往下掉,严魑连忙上前把哭得浑身颤抖站都站不住的人儿一把搂住,视线却不经意地朝里面一瞥。
那里面的床榻上,一男一女正一丝不挂地赤身交缠在一起。女子白嫩的双手勾着男人的肩膀,双腿紧紧夹在男人的腰身处,一床锦被已经掉落在地上,大概是两人情动得太厉害而没有注意到。
女子被撞得上下起伏,双手紧紧抓在床单上,身前的白花花的软肉不断翻腾,男人双手紧抓住女子的纤腰,下身不断在女子双腿间耸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女子甜腻的娇吟一阵高过一阵,不知何时侧头看了屏风边上的两人一眼,又立刻环紧身上的男人,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娇嗔:“程予哥哥..不要了..嗯..太快了..嗯啊..”。痴缠的二人正是苏程予和严瑞宁。
当陆茗欢听到严瑞宁呼喊着的心上人的名字时,泪水更凶猛了,想逃却被严魑罩着腰身,只能不断地往严魑怀里挤去,双手也不自觉地抱紧严魑的腰,好像那是支撑她站立的最后力量。
“嗯.。。程予.哥哥。。我.爱你..宁儿。。爱你。。啊啊!”女子断断续续地和男人诉说自己的心意,一直到被顶弄到了顶峰,吟哦声也成了尖叫。
“我爱你.我爱你.嗯哼”粗喘着气的男人呢喃着回应,也跟着攀上了爱欲的高峰,然后伏在严瑞宁的身上。
苏程予的爱语终究击溃了陆茗欢的心房,抽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气力,一时悲痛攻心,倒在了严魑怀中,所以,她没听到,苏程予最后还在重复那句话:“我爱你..欢儿。”
原本以为自己的爱终于修成正果的严瑞宁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了苏程予接下来的话,一时间仿佛身置冰窟一般。
而正将昏迷的陆茗欢抱起准备离开的严魑也听到了,但眼中却露出一丝冰冷讽刺,苏程予,不管你爱的是谁,你都不可能再住进欢儿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