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出去,绕着小城走。也没什么风景,又不敢走远。亚明说,透透气吧,要长草了。西西说,你睡外面吧,外面空气好呀,说着把亚明的头发揉一揉,弄得乱乱的。亚明就牵到他的手,一直那么走路,再也不说话。
后来亚明想,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设防,况且,那个小城真的是太寂寞了。
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亚明亲了亲她。
似乎并不是很知心。两个人的经历,思想,梦什么的,也不见得一致。可是遇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再也不会当作没有这个人。像亚明这样的人,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亚明也不觉得自己有罪,好像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方,和那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只能那样。说真的,他也不太敢往前走。
走的时候,亚明给西西买了一个蒙古族女人的银手链,看起来很旧的。西西伸出纤细的手腕,一直伸到亚明面前,说哥,给我戴上。回去的车上,西西在亚明的膝上睡着了,醒了,车也到了。西西跳下车,在众人面前抱了抱亚明,双手环过去的抱。
店里人越来越多,都在扯着嗓子说话,好像在吵架。亚明实在很怕这样的声音,和这样的灯火。现在他需要一个黑暗的,安静的空间,可以不用看自己的伤口,不用可怜自己,仿佛自己并不存在,现在贼一样闪躲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亚明一直望着门口,但是西西还是没有出现。亚明想起上午自己刚到这个城市,就直接去了那家熟悉的商务酒店,洗了洗,就给她打电话。好久,她才接。她是知道他要来的,昨晚已经通了电话,可是听起来好像很臃懒。西西说,我忙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她来电话,却说晚上有几个客人来,要不一起去吃饭吧。亚明沉默了半天,半个烟盒揉得手疼,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弄点儿吃的就行。过了好一会儿,西西说,真是有事,早就定好了的。亚明说,我知道,你去吧,完了给我打电话。后来是西西先撂了电话。
亚明打开窗子,连着抽了几枝烟。他感到有一些什么从他的身体里魂一样飞走了,它们经过窗子,经过街市,经过空无一人的田地,进入风里,再也找不回来了。在这个发生过爱情的城市,他终于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那种感觉,从接通电话时起,就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他知道,一直以为很遥远的离别,这么快,已经来到了门前,已经举起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开始敲门了。可是无论如何,这样的话,总是由她来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哪怕他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辈子,他也永远只是个承受者。
亚明决定出去走走。就算是一个人,亚明也不愿意太乱,洗脸的时候,他好像怕洗手间的镜子看见自己的样子。一手的水淋漓着,他想起以往自己来的时候,西西总是会马上跑过来,进了房间就要他抱,双脚离了地面,使劲地耍赖。然后他们就到道外去吃老馆子,头挨着头,一边吃一边说话,说文章,说音乐,说各自的青春,说以后的梦,没完没了。晚上呢?晚上两个人就打保龄球,蹦迪,唱歌,有时候都喝醉了,在宽阔的大街上互相搀扶着往回走,比着赛说荤段子……
那样的日子,就在眼前的背景下溜走了。亚明感到自己好像是一个跳水者,不管他怎样变换姿势,他都不知道下面早已干涸了,这一扑不只是一个空,还会头破血流。他只有拼命安慰自己,说没什么没什么,她是太累了,她是小孩子脾气呀……虽然他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亚明想,这面镜子,有多少次照见她,在雾蒙蒙的水气里,懒散地盘着头发,两只翘翘的乳房骄傲地挺着,身后的房间里,电视的声音很小,有一个人正在等她……
亚明呆了一会儿,狗抖毛似地甩了甩脑袋,转身下楼去了,绕着这几条街,迷迷糊糊地走。有时候,他好像停了下来,却以为自己在走着,过路的人浅浅地看他一眼,又过去。亚明想,这是别人的城市啊,没有人理会我,挺好。
天快黑时,亚明的手机响了。西西说,应酬推掉了,我们去哪儿吃饭?亚明突然很平静,说我哪里知道要去哪儿吃,你说。西西说,还是那家老店吧,你先去。就挂了电话。
亚明慢慢地往那家店走。他突然觉得,好像一切已经结束过了,以后的事,都是一个补充而已。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好像水泼在干旱的土地上,那么急切地,就没了痕迹;或者是什么东西碎了,很轻,怕惊醒什么的样子,可是,它还是碎了。一直,亚明的心在空中飘,找不到地方落脚。
如果亚明预先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选择。可是永远没什么预先。那年,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理由想到以后。
从草原回来,亚明又一头扎进原来的生活,不停地重复,重复。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是星期几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常常想起西西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和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的样子。她的样子有时清楚,有时模糊,直到有一天亚明在天明之前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见他和西西睡在一起,她的身体很温暖,充满了肉味儿,自己的手搭在她的乳房上,四周很黑,他们就一直那么睡下去,没人惊醒他们……从青春期到这时,亚明头一次梦见一个女人。他走不出这种感觉,它稠稠的,像毒药一样,让他回不了头。
路上曾有你
很少离开自己生活了快十年的这个城市,除了偶尔回家看看老爹老妈。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同学都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朋友也没几个的我就只好安分的守着这个原地,不轻易的挪一步。也许等再过几年生活好些时再出去看看,在这个除了高楼和汽车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别的地方,看看我思念依旧的峦山绿水!
记得第一次坐上了向往多年的火车,那感觉有点兴奋也有点可笑。长这么大不曾坐过火车不笑掉别人大牙才怪,可真的就没坐过,不知道那是啥感觉。其中有一半还是害怕,至于怕啥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结伴同行的人吧。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我连坐位都不会找别人让我坐哪我就坐哪了。列车启动时心就更紧张了,还好我会装,一直有点表演天份只可惜长得有点对不起市容。紧张是因为我怕晕车,不知道会不会,要是晕得吐了就太没面子了。毕竟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门,人家还是因为陪我坐火车才去的,好在选的目的地不是很远,大概三个多小时就到了。这时候要是有只手握一下就好了,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了。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看看路上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心不在焉的想着别的事。你说这人也忒怪,不上这趟车时想上,可上了这趟车之后却觉得原来路上的景致是一样的,不会因为你乘坐的是不一样的交通工具而改变!那些熟悉的农作物不停的向身后甩去,那牛和老爹养的一个模样。怎么就没点我没见过的呀?郁闷!
坐对面的一对夫妇带着个小孩,闹腾的很。最后竟……好在俺嗅觉不好,逃过此劫。同伴就很不幸了,回过头小声的向我投诉,没办法啊,谁让人家还小不懂事啊。你不也有小的时候嘛?再说了N年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小孩啊,就当是提前享此难得之“福”吧。
终于看到我很少见的山了,那山和我家的不一样。在我眼里特美,看不见可以上去的路,不知道可不可以上去?我见过的顶多在这些山前面算是个土包包,尽管如此我也很怀念,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看着那散布在车窗外的石山(因为包裹着山的是石头,所以我称它为石山),一座不挨一座,它们不觉得寂寞吗?也许它们喜欢这样的方式,距离才会体现各自的美。
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如此美景,不经意的就该下车了。随着人群涌出了站口,我还怕把自己丢了紧紧的跟着,眼睛没离开过他的背。这地方好,就是难打到车。换了几个地方终于截到一辆,我可是有点饿了。师傅您能快点吗?我饿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因为还得装啊!
也不知道哪跟哪,兜了几下就到了他和朋友约好见面的地方。我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友人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客气的回应着他们的款待。喝酒干杯,听你们回忆往事。多幸福的年代啊!就剩想起了。看着他们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可他们开什么心我不知道,也许很久不见了。我开什么心?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没事瞎开心呗。
席散了人也散了,随意的逛逛这个陌生的城市。没去过很多地方,所以没资格说好坏,只觉得这里是恬静的,没有急速的脚步。一条清澈的江安静的躺在城市的中央,用它的生命孕育着这一方人。一个幽雅的公园一角,俩小年轻视我们不见在亲热的拥吻着。想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还让不让人活啦?没敢!一向都以和为贵的我只是有意无意的瞟两眼,你们该回家吃饭了吧?还好他们一会就走了,也许是耗不过我们,悻悻的走了。
喜欢听他说他的过去,那是我想象不到的过去。再看看他,咋就这样了呢?
夜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或许我们该走了。离开这不属于我们的地方吧,回到各自的位置里去。车还算给面子,走出公园就有了。我要走了,再见!与我一面之缘的城市,我会记得曾经何时和某人一起来过的。
车上路边映入眼帘的美景,实在不忍就这么走掉了。下车吧,我想再看看这里的一切,说不定再也不会来了,就算再来身边的也不会是你了。在江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有人在垂钓,有人在旁观。相信他们也不亦乐乎的在享受生活给他们带来的如此兴致!一个小女孩在放着她的愿望之灯,我也借着她的幸运许个愿……
真的要走啦,再见!我见过最美的小城。再见!最热情款待我们的朋友。再见这一切的一切!
把爱情放在心底
做情人的时候,爱情就像一支精品盒,装满了三百六十五颗星星的愿望,摆在灯下,书桌前,床头边。每一天都在希望,希望吻他的颊,挽他的手,希望照顾他,安抚他,爱情透过我们的双眼,明媚的月光,温柔的细风。这样,渐渐地多少年过去了,它躺在那里,却落满了灰尘。
我发现自己的思想慢慢的成熟,不恰巧,却明白爱情散在心底,再也没有激情去唤醒。看着别人的文章,流下自己的眼泪,我只是不想爱情逐渐变淡,落入底深渊。
轻轻掸灰尘,就像抚着过去一样的心痛。
那时候爱情美得无与伦比。仿佛透过清晰的河水,可以瞧清细沙小鱼,戏嬉穿梭,赤脚玩耍于间,一丝丝的凉爽清新,融化了整个身体。我们把爱情当做甜品,分散在每分每秒,每阵风,每次喘息中,请蜜蜂充当传媒,让花儿留下证明。爱情在我们的四周洋溢,好像爱神的裙角纱带,当她飞入天际时,一圈一圈绕在我们身旁,似烟花,久久不散。咀嚼爱情留下来的芬芳,带着我们年轻时候的梦想,当它随着万丈尘埃,缓缓升入云层时,蓦然惊顿,似乎它已经渐行渐远,似乎一切恍如隔世。
现在我重捣记忆,抚弄间,感觉竟是另一个自己,闲荡在这世界。我爱上了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爱上了一段时间,一个微笑,爱上了某种暧昧,顷刻柔情,可是,却竟然爱不上一场生生世世的情缘。我始终站在这里,从零点开始直至每个24小时的结束,我始终在憧憬,这场爱情雨的来临。
做了情人这么久,原来只是跟习惯住在一起,淡淡的,没有感觉,却是每天必须饮的水,必须吃的米。我把爱情藏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似幽谷,深地连自己也找不到了。时间将我的眼睛抹暗,岁月把我的感官弄麻木,于是无数个某天某夜,在瞧不见的黑色梦中,连幽灵也无法回答,爱情,是什么滋味。
渐渐地,学会现实,渐渐地,懂得了真实的生活或许,并不需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