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连忙陪了小心,又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若没有,杏儿就先出去了。”
史云生站立在地,纹丝不动,也没有吭声。杏儿也没有再理他,走出屋,把门拉上,准备往后院里去。
杏儿不禁有些气恼,自己和他说话,他竟然不理不睬,也未免太狂傲了些,径自穿过圆形石门,沿着游廊走了数步,就听得身后史云生叫道:“杏儿,你过来一下。”
杏儿转身看时,见史云生依然赤着脚,正站在石门前挥手招呼自己,便只好走过去,说道:“还有什么事?”
云生说道:“刚才唐突了姑娘,请姑娘不要见怪。”
杏儿见他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便说道:“史公子还是先回屋,把鞋袜穿上再说话吧!”云生才发觉自己原来赤着一双脚站在杏儿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哦,你看我,让姑娘见笑了。”于是转身奔回屋。
杏儿也跟着走进屋里,问道:“公子叫我有何事?”
史云生以手指凳,笑着说道:“杏儿姑娘请坐。”
杏儿不解何意,只得先坐下,看他要说些什么。
史云生说道:“刚才无意间冒犯了姑娘,在下特向姑娘赔罪!”说着,拱着双手就向杏儿鞠躬。
杏儿忙伸手拦住,说道:“公子不必!”
史云生就势收住,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望着杏儿,说道:“我在这里暂时住上一晚,想不道却辛苦杏儿姑娘了。”
杏儿说道:“我们下人,谈不上辛不辛苦的,这是命。我还能呆在这里,没有象其他人一样被老爷打发走,就已经很知足了。”
史云生趁机问道:“莫非是你家小姐从中周旋,姑娘你才留下来的?”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我要是也走了,小姐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那日子更难捱。”说到这里,杏儿没有再说下去了,却用眼睛看着史云生。
云生忙问道:“这话如何解释?”
杏儿突然发现史云生说话转山转水,原来却另有目的,笑道:“你叫我回来,原来只是想问话啊!你有什么想问的,都说出来吧,看我能不能告诉你?”说着,抿着嘴儿笑了。
史云生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杏儿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停了片刻,又说道:“我在门外躲雨的时候,就见到你家二公子程余,一巴掌猛推过去,差点把程莺小姐推倒在雨地里。早先又听姑娘说起,你家小姐不是正室所生,莫非?”
杏儿说道:“这事说起来,真真让人难过。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投生富裕人家,比一般女儿娇贵呢?可谁知道小姐内心的苦。小姐的母亲原来是这附近一家佃户的女儿,因她家租了老爷的一块田地,她又被老爷看上了。她家又穷,老爷软硬兼施,终于将她弄到手纳做妾室。我听这里的老家人说过,自从小姐的母亲进了这座宅子,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首先太太就不待见她,再加上她生得又是一个女儿,老爷对她也烦了。其他人见她不受宠,对她自然是冷眼相待,过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生下小姐后没有两三年,就悒悒而终了,去世的时候还是年纪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