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王文达谈及的这位朋友祁青平,祖居福建福安县祁家庄,父母早丧,只有一个兄弟祁青祥。祁青平今年二十有五,比王文达小两岁,长得魁梧高大,闲来无事时,喜好舞棒弄棍,施拳展脚;为人仗义,好与人排难解忧,在江湖上广结朋友。他兄弟二人,靠着祖上留下的十几亩良田过活,家境到也殷实。祁青平自娶妻田秀玉后,就帮着岳父在福安县经营的几处铺子料理,自己老家的田园农务,一概交由兄弟祁青祥守着。他岳父与当地县令交好,往来甚密,县令一些不便公开的私密之事,常托他岳父代为办理。
这一次,祁青平又受岳父大人再三嘱托、反复叮咛,要替县令押运一担金银贵重之物,作为礼物给京城的一位官员送去。祁青平当即从铺子里选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一个叫李贵,一个叫张勤,择了日子后,准备了一些跌打损伤、止血散淤之类的药物,以备路上被歹人、猛兽所伤时之所急需。
出行之日,主仆三人早早起床,吃饱喝足,各自系好缠带行履,除祁青平多带了一口秋水宝剑外,每人还带一条朴刀。东方微明之际,担仗起程,出了县城后,取大路往京城出发。
此时正是隆冬时节,寒风凛冽,朔风迎面刮来,侵肌裂骨。一路上,李贵和张勤轮流挑担。行了有三五日,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加之山地崎岖,说不尽行人翻山涉水、露宿风餐、饥饿劳累之苦。
祁青平心里只盼望早日到京城,每日四更后就起床,洗漱完毕,方唤醒李贵和张勤,五更不到就离店投路,只为多赶行程。
三人在路上风雨兼程,又行了十几日。这天下午,祁青平、李贵和张勤等三人,带着货物,走到一处地方,只见前面隐隐有一座山岗挡道。祁青平决定,趁当日风和日丽,天色尚早之际,翻过山岗,再借店投宿。
这山岗看起来不远,可走起来却颇费时间,这一走竟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走到山脚下一看,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李贵挑着货担,跟在祁青平的后面,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说:“这一段路好长,实在走不动了。主人,歇口气再走吧?”
张勤也在一旁附和,祁青平抬头看看天色,红日渐渐西沉,虽然有些担忧会错过借宿,但念他二人一路劳累,从不耍滑偷懒,不忍再拒绝,便同意歇息一会儿。
李贵当即卸下担子,坐在扁担上,满脸通红,一边用右手衣袖揩拭脸上的汗珠,一边张着嘴,喘着气说道:“这座山岗望不到头,估计等翻过山,天已经黑了。早知这样,不如就在那个路边小店先歇下来。”
张勤回头一看,远处已经变得灰蒙蒙的,根本看不见刚才经过的那家路边小店,转过头走到担子边,把两把朴刀放在地上,靠着李贵,挤在扁担上坐下,说道:“现在要回去,又要走两个时辰。还不如翻过山去看看,说不定山脚下就有庄户人家,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