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砚是被热醒的,也可以说是被晒醒的,睁开眼睛即是杵立中天的太阳,刺目的阳光刺激得眼睛睁不开,夏砚抬起手臂盖在眼皮上。
这是哪里?夏砚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处,身体好痛,尤其是脖子,又痒又麻又痛。从地上坐起来,夏砚看到手臂有好几道青紫的勒痕,掀开衣服,身体上的这种勒痕更是错综复杂的遍布满整个上身,夏砚又慌忙卷起裤腿,发现大腿上也是!
怎么回事?夏砚双手抱住脑袋,昨晚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砚记起自己昨晚陷入昏迷之前是最后看了一眼天空,那时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恶鬼冰冷的手指掐在自己脖子上,很快初秋的第一缕晨曦便透过云层射进了自己失神的瞳孔,此时恶鬼锋利的指甲已然陷入自己脖颈的细肉。就在这时恶鬼好像面色大变,随即发出凄厉的惨叫,脖颈一松,恶鬼收手猛然倒退数步,不过数秒便如天空的乌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身上触目惊心、数目众多的伤痕,夏砚很有可能会以为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场离奇的梦罢了,但是身上火辣辣的痛的伤痕以自身为证据明确的告诉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那些骷髅头、那些白绫、那只恶鬼……
怎么办?虽然他昨晚侥幸未死,但他已经惹了恶鬼,恶鬼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了,谁知道它今晚会不会找上门来,会不会连累到舍友?
找老婆婆,那个老婆婆绝对会有办法救自己的!夏砚把地上摆着的那些法器胡乱塞进背包,就马不停蹄的赶去白事一条街,再次站在老婆婆的店门口夏砚有一股深深的怨念。
店里有几个顾客,老婆婆送走了一位老公公又去招呼一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妻,年轻夫妻在几个架子前转转悠悠看了好几圈,似乎拿定不了主意该买些什么。
男人拿起一个葫芦:“你看这个行吗?”
女人看了一眼摇摇头,嘶哑着声音小声说:“不知道,问问老板吧。”说着女人向老婆婆招手,老婆婆看了一眼站在店门口的夏砚就朝年轻夫妻迎了上去。
老婆婆老松树皮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毕竟是开白事店的,要是一脸热情笑容算个怎么回事:“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那个……我们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你们什么类型的?”
女人全身猛的颤了一下,身旁的男人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不少,男人安慰的把手放在女人颤抖的肩上轻轻拍着,年轻夫妻似乎被戳到了伤痛。夏砚从门口走到几人旁边,在货架前装模作样的挑选,耳朵竖得直起。
女人梗咽着开口:“我们想给孩子办一个葬礼,我们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可怜的孩子,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疼爱他,我们对不起他……所以我们想给孩子办一个好的葬礼,让孩子走好……呜呜呜~~~”
男人一脸悲痛的把悲痛欲绝的妻子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安慰妻子,女人红肿的眼睛不断涌出更多泪水,在丈夫的安慰下才慢慢止住,男人拿着纸巾轻轻替妻子擦拭脸上的泪。
夏砚在一旁听得不免也有些伤感,自己虽然还未体会过亲人逝去的感受,但只要置身处地的想一想,想一想自己的爸妈如果那样,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怀胎十月的辛苦,将近一年的期待,全家都在盼望着的新生命降生,就这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失去了,夏砚不禁同情和可怜那一对夫妻。
老婆婆听完后没什么表情变化,转身到后面的货架上挑选了起来。冷血!夏砚在心里骂道,随即又想到老婆婆是开白事店的,这种事估计一天能听到好几遍,听多了还不麻木了。
“纸钱、香烛、安生符、小风铃……一共五百块。”老婆婆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推到夫妻俩的面前。
“谢谢……”女人颤抖的接过,男人把钱递给老婆婆,然后就扶着女人离开了,夏砚看着两人的背影同情地摇了摇头。
老婆婆没有理会夏砚径直走到柜台把钱放好,夏砚跟到老婆婆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婆婆,求您救救我!”
老婆婆把夏砚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看到夏砚脖子上的几道紫红的淤痕:“先把你昨晚的遭遇讲一遍。”夏砚赶紧把昨晚的事毫无遗漏的讲了一遍,讲完后一脸托付终身的仰头看着老婆婆。
看来这头恶鬼是因为怕太阳才退走的,还怕太阳,只是低级玩意嘛,正好检测一下这个小伙子的资历,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进组。老婆婆边听边思付着,夏砚完全不知道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被别人算计着。
“婆婆,您看我还有救吗?”
“没事。”老婆婆淡淡的说了句,转身进了里间,夏砚知道她是进里面拿东西的,果然不一会老婆婆就拿着一样东西出来了。
“这是?”夏砚打量着这条长长的鞭子,恩应该是鞭子吧,鞭把是红色的胶状固体,长长的鞭身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像是一节一节的白骨组成,关节处深红色的像骨髓似的,上面布满了尖利的倒刺。
“缚鬼索,怎么用说明书上有。”老婆婆随便解释道。
“缚鬼索、缚鬼索……”夏砚嘴里喃喃重复着缚鬼索的名字,手顺着鞭身来回抚摸,兴奋地叫道:“好酷的名字,好酷啊,太棒了!”
老婆婆看到夏砚的反应有些无语,她赖得理的走回柜台,夏砚难掩激动的冲老婆婆道谢:“谢谢您婆婆,我先回去准备了,不打忧您了拜拜~”
真不明白兴奋个什么劲,这种会送命的事?老婆婆好自为之的目送走夏砚,躺回懒人椅上趁着没客的时间补一会眠,唉,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够不够资历。
夏砚回到宿舍吃好睡好的等到半夜,确定舍友全部睡死就从床上爬起来,和昨晚一样翻过后门来到后山。
月亮不情不愿地被乌云抱在怀里,挣扎之中偶尔露出一点淡黄的光辉,不过很快就被乌云毫不留情的掩去。冰冷的露水打在头发上,阴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有一些乘机溜进敞开的衣襟,惹得胆小的人类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
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可怕!夏砚小声嘟囔着,拉好外套的拉链,他把背包放在地上,拿出事先洒过水的“缚鬼索”和“抑阴符”。
周围突兀的刮起一阵阴冷的强风,夏砚今晚明显比昨晚淡定了不少,没创意,瞧,现在他还有心情吐槽呢。
前面出现了一个离地三尺的鬼影,明明周围一片漆黑,可这鬼影的周身却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辉,他真的怕太阳么,夏砚不经有点怀疑。
没有一点前戏,恶鬼的白绫直面迎来,夏砚挥动长鞭,长鞭打在白绫上,白绫断成两截,一截掉在地上消失不见,一截又锲而不舍的继续延长接着追击。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夏砚挥得手都酸软了,白绫也断了好几截,可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妈的,到底有多长!夏砚忍不住骂娘,照这么打下去自己就是累死也打不完!夏砚用力往下一甩,长鞭直接甩到了恶鬼的双脚上,把恶鬼甩得两脚一翻倒在了地上,白绫也随之全部撤了回去。
夏砚趁胜追击,向前边甩着长鞭边跑上前,夏砚看到恶鬼被甩中的双脚冒出几缕黑烟,定晴一看似乎被烧焦了。哇咔咔,没想到“缚鬼索”这么厉害!
恶鬼被打伤气焰一下子减弱了不少,他呲牙咧嘴的吓唬夏砚,谁知夏砚完全没有被吓倒,一鞭子朝它的脖子挥去,“缚鬼索”缠上恶鬼的脖子,夏砚稍一用力往后一扯,恶鬼就被勒得浑身抽搐,让本来就狰狞的面目更加可怖。
这下恶鬼更本就没有还击之力,夏砚得瑟的扯着鞭子:“让你昨天欺负我,老子昨天快被你给杀了,现在知道错了吧,嘿嘿嘿,落在了我的手中!”
夏砚虽然得瑟,但他还没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夏砚把“抑阴符”贴在恶鬼的身上,恶鬼立即发出一阵凄惨无比的惨叫。夏砚无动于衷,反而朝恶鬼吐了几口口水,然后从包中拿出“净魂葫芦”对准恶鬼,只见面前的恶鬼瞬间缩水紧接着就被收进了葫芦里。
太神奇了!夏砚边塞葫芦塞边震惊的感叹道。恶鬼被收,片刻乌云便散去,月亮暖黄的光辉洒满整个后山,夏砚这才看清,周围竟然全是低矮的坟头,也就是说这一片都是坟地!天呐,夏砚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呆了!
第二天中午,夏砚走出老婆婆的店,站在老婆婆的店外面夏砚感受到了重生!这次他是来还老婆婆法器的,不过老婆婆却不接收,说是让他留着当个纪念,夏砚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辞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老婆婆最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样,给你找的新伙伴?”老婆婆对着门内说。
“恩……”里面走出一个男生,走出阴影,这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赫然是江孜扬。
“适可而止一点,别玩坏了,我可没时间再帮你找一个。”老婆婆有些无奈。
“知道了,啰哩啰嗦的。”江孜扬甩了甩手,看着夏砚离开的方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