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见不得光的情感里,必有一方像一场默剧的主角一般,不出声响地不断的把能给的全给了坐在对面笑着的人。
谁都没想到那么聪明有决断力的姜虹会吃那么大个哑巴亏,看起来那么老实憨厚的杨以安会那样痛下杀手――买通大海,坚决要让姜虹分文不带走出家门。
当然,杨以安有如此勇气,背后必然是杜小冰那妖精撑着腰。
姜虹一边为崩溃的不是杨以安寸土必争,不按协议给自己分财产痛心疾首。一边为大海的软骨头变节,出庭作证证明姜虹勾引自己而大声骂娘。毫无疑问,姜虹是婚姻的过错方。在这场本就是没有多少感情成份在的婚姻里,姜虹将最终失去所有。
姜虹咬牙切齿说这些时,万斯如倒大惑不解:“虹,你不老江湖了吗,还真是陷得不清,他这种小白脸,最适合吃软饭,你以为是爱上你啊?笑话?杨以安给他拍几个钱,再吓一吓,恐怕都要尿裤子喊爹了,还顾得上你?你还为他难过?”
“是啊,老娘耍手段时,杨以安还在满街找食吃呢,大海还没开荤呢,妈的,现在联手玩老娘!苏亦晴,你家那个曹可非也不是东西,助纣为虐!不过,他们做得出初一,我姜虹就做得出十五,这事没完,谁输谁赢,鹿死谁手,走着瞧。”
女人发起狠来,通常都面目狰狞,很可怕。
苏亦晴也生曹可非的气,但是她也不高兴姜虹这样说。曹可非没接手姜虹的案子,而是交给了事务所里的另一名律师。他还帮姜虹介绍了一个律师。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即便这样,苏亦晴也好些日子没理曹可非。法律应该是伸张正义的,怎么能看在钱的面子上就替那些坏了良心抛妻弃家的臭男人说话呢?
曹可非说:“亦晴,你要理性,不能一杆子打倒一船人,法律是为公平、正义说话,女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可是,没办法,女人就是情感动物,认死理的。所以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在本质上,就是两个物种。
直到圣诞前,曹可非约苏亦晴吃饭。苏亦晴以为要到外面吃,车子开到曹可非家楼下,曹可非拉着她的手上楼,她都想象不出曹可非给她准备了怎么样的惊喜。
的确是个惊喜。曹可非居然做了四菜一汤:韭黄炒海蛏粒、红烧刀鱼、酸乳瓜菜花沙拉、三文鱼炒十锦、南瓜蛋花汤。苏亦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认识曹可非那么久,都不知道他会做饭。“你做的?”“那当然!”曹可非笑得很自豪,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跑进厨房,端出来燕麦粥和金黄色面包片。他说:“在国外那些年,就自己做,渐渐有了些兴趣,就在网上找菜谱,找光碟,照着学,现在也是一标准大厨!”
苏亦晴挟了口菜,味道很好。两个人坐下,苏亦晴给曹可非倒了杯葡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屋子里的灯光不亮,刚刚好。苏亦晴低头笑,她说:“都这么老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曹可非接过话说:“晴,你说得对,咱俩都不是小男孩小女孩了,想问题不能那么任性。我是律师,我也有个人情感的倾向性。但是接了案子,就要遵守职业道德。虽然这于人情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于法没有毛病,我就会尽力去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还有,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希望能越单纯越好,别让其他人的事影响我们。”
苏亦朗那次半吞半咽说苏亦晴的话,苏亦晴后来也仔细想过。在跟何维的婚姻里,自己多多少少都会带有那么一些优越感,然后在说话的口气、方式、态度上可能都给何维了很大的压力。当初谈恋爱时,何维连钱都不愿意借自己的,他的自尊心那么强,可是婚后被苏亦晴一口一个“乡下人就是这乡下人就是那”打击压抑得很厉害了。要命的是,苏亦晴一直不自知,还盲目地幸福着。翔翔坠楼不过是个导火锁而已。
所以,苏亦晴在跟曹可非的关系中,努力地调适着自己。但是可非说不能让其他人的事影响到他们的感情,这个苏亦晴也不能同意。人都是生活在社会中,如果眼里只有一个男人,再无闲暇顾及其它,那也是很可怕的事吧?
不过,那晚吃饭的气氛尚好。曹可非讲了个笑话:一个男人和老婆得知距离世界毁灭只有五分钟时,他微笑着说:我们吧。那老婆严肃认真地问:那剩下四分钟我们做什么?
苏亦晴笑得把一口茶喷了出来。眼神里都有了暧昧的味道。
一场势在必行。苏亦晴却是有些害怕的。每每和曹可非在一起,有些企盼,又有些害怕,害怕像抛物线一样被扔到空中,然后没有一双手接着她落到地面。
曹可非的声音里的“+”号明显增多,他说:“我也要最后的五分钟!”
苏亦晴张了张嘴,如同落岸之鱼,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里却是在某种程度上被点燃了起来。是的,火苗呼地上了房,目光游离了起来。曹可非的身体靠了过来,丝毫没有犹豫,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两个人拥着从餐厅穿过长长的客厅,到卧室,片刻不分。
卧室里躺着一张床,床上很快会印上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床是只管承接,不管结果的。苏亦晴在曹可非的脚勾上门的一瞬间清醒的。但只是一瞬间的清醒,她只说了一句:“我们……”她的嘴被曹可非的唇封缄。她没说完的话是:“我们抱抱就好!”显然那不是内心深处的一句话,不过是因为以生的经验让苏亦晴惧怕,不敢面对,而一个女人面对一个曾经爱过,现在也正是情之所倚的男人真正想说的话只能是:“要我,亲爱的,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