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诊所,已是满头大汗。那大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不能这么使劲着地,让你老公多干点活,你就养养!”
苏亦晴笑了,轻声说:“好!”
老妈打电话过来问苏亦晴怎么不回家,苏亦晴声音欢快地说:“妈,我这周就要上班了,然后我想出去散散心,爸还好吧?”
妈压低了声音说:“好什么好啊,也不爱说话,就呆在屋子里,哪也不去,除了吃饭,就躺在床上!”
苏亦晴说:“您多陪陪他。告诉他,翔翔不愿意姥爷不快乐!要不然,你们俩出去旅游吧,让小朗给你们报名!”
“再说吧!现在哪还有游山玩水的心思!”吴建芳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
日子凉薄得像初冬晾在寒风里的一块铁板,有些东西,结在那里,以为努力不去触碰就会好些,可是,它会自己跳出来,尤其是在每一个夜晚。
苏亦晴一个人在家里,昏昏沉沉,脚疼就任它疼去,饿了就随便找什么吃一口。中间希格来过两次,给苏亦晴带了许多的好吃的东西把冰箱填得满满的。苏亦朗也来过二次,苏亦晴都尽量装得正常如初。她甚至说自己的脚扎了,何维紧张得要命。她似跟希格、苏亦朗说,又似跟自己说:“何维真的很好,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冲着他在翔翔葬礼上的那份恩情,我都应该感激他一辈子!”希格疑惑地说:“晴,有什么别自己撑着。他那样做也是应该的。夫妻本就是应该共度难关的。”
吴建芳二、三天打一通电话给苏亦晴。她之所以不来看女儿,是因为在医院时,有位心理医生说:“你们彼此都是对方伤口的见证人,最好最近一段时间来往稀疏些。心里强健一些,自我愈合好一些再联络会更好!”吴建芳也怕自己见了女儿忍不住掉眼泪,忍不住提到翔翔。殊不知苏亦晴也是同样的心思。苏之简有时念叨:“小晴总不回来,是不是恨我啊?”
吴建芳说:“死老头,就你小心眼儿,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她那么懂事,怎么会恨你呢?”话是这样说,心里也是打鼓的。
在家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似地呆到第六天,苏亦晴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吴建芳的口气很冲,上来几乎是喊着:“苏亦晴,你跟何维搞什么搞,怎么能把你爸告上法庭呢?我们帮你们带孩子,出了这种事,谁心里不堵得慌啊?你们想我们死啊?”
苏亦晴昏昏沉沉中突然像有人给了她一棒子,“妈,你说什么?谁把我爸给告了?”
“何维!法院的起诉书今天送来的!怎么?苏亦晴,你不知道?”吴建芳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恢复了一点理智,刚才真是被气糊涂了。
苏亦晴很想说:“妈,我若知道我能做出这种事吗?”却已没力气反问,只说:“他告我爸什么?”
“告你爸过失伤害,没有尽到监护义务,要求赔偿50万!”吴建芳显然是气坏了,声音又高出去八度。